小秋芳嘴甜,长得又十分白净可爱,这个叫“叔叔”,那个叫“姐姐”,甜甜的声音把顾客叫得心花怒放,不饿都想买两个尝尝。 这一尝,味道不错,那更得多买两个给家里人尝尝了,一会儿的功夫,包子就卖了大半。 今儿天阴,还飘着雪花,卫孟喜把自己狠狠裹在棉衣里头,还戴着手套,像只笨企鹅,反观李秀珍则是一件修身棉袄子,显得腰身特别纤细。 就是小秋芳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袄,好看是好看,还绣着可爱的卡通狗狗,可终究是不及自己壮的棉花厚实,鼻子耳朵冻得通红,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当然,她“取暖”的方式,就是拿个包子在手里当热水袋用,捂一会儿,掰开,把馅儿啃掉,白花花的包子皮就扔掉。 一连好几个,卫孟喜于心不忍,“秀珍,不行你把闺女先送回家吧,别冻坏孩子。” 一是心疼孩子太冷了,二是心疼那白花花的包子皮,这年头还有很多人吃不饱肚子呢。他们就是吃不饱才从菜花沟逃出来的,吃饱也就这几个月的事。 李秀珍忙着收钱补钱,她自个儿倒是揭蒸笼的时候能被热气短暂的“温暖”几秒钟,“没事儿,小孩扛冻,我这马上就卖完了。” 最后几个字夹杂着莫名的优越感。 卫孟喜懒得跟她见识,亲妈都不心疼,她这旁观者着啥急啊。反正如果是她的五个崽,她就是饭不卖了也得先送回去,塞暖融融的炕上它不香吗? 卫孟喜专心卖自个儿的,也没留意李秀珍,只知道一会儿就卖光,还喊了几声“狗蛋”“虎蛋”,这俩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她揣着手,带着小秋芳悠哉哉回家了,留下兄弟俩给收拾残局。 蒸笼有五六层,摞一起比成年人还高,狗蛋虽然比同龄孩子高,但也只有八岁,踮脚够不着,想要爬到旁边的石狮子上。 矿区大门左右各有一只巨大的石狮子,一直都是孩子们的“兵家必争之地”,没事就在上头爬来爬去,当马骑,当哨所守,早就被磨得滑溜溜的都快包浆了,很容易踩滑。 卫孟喜看在眼里,心里叹口气,这兄弟俩,虽然未来……算了,还是直接过去帮他们把蒸笼一层一层拿下来,她的个头都还挺吃力的。 “谢谢阿姨。”狗蛋的五官其实长得很好,只不过因为一直没洗干净脸,皮肤也是黑黄黑黄的,看不出来。 出于对儿童的关怀,卫孟喜还是多说了两句:“石狮子很滑,你要是摔了哪儿,还咋上学?” 狗蛋抿了抿唇角,“嗯。” 每拿下来一层蒸笼,虎蛋第一时间凑上去,可惜里头除了一层纱布空无一物。有的纱布上还沾着一点点包子皮儿,又稀又烂,他先是用手抠,抠下来全糊手指上,他懊恼的舔了舔手指头,后来干脆就用舌头舔纱布了。 卫孟喜哪还看不出来?刚才她就听见狗蛋肚子咕咕叫了。 这李秀珍真是,自己就是卖包子的,小秋芳吃包子都只吃馅儿不吃皮,这兄弟俩却是连包子皮也摸不到一块! 这不,虎蛋也看见地上的包子皮了,“哥,包子!”眼睛亮得就像发现新大陆。 兄弟俩小心翼翼捡起来吹了吹,但没用。 “哥咋吹不干净呀?”虎蛋是又饿又馋又委屈,眼泪哗啦啦的流,这么白的好东西他们跟奶奶在老家都吃不上,怎么能弄脏呢。 地上的雪一化就成了泥浆水,包子皮还被踩过几脚,早就面目全非了。 虎蛋还小,会委屈正常,狗蛋的眼睛却也有点红,“别人踩过的咱不要。” “不,能吃的,奶奶说粮食不脏,吹一吹就好了。” 狗蛋伸手要抢来扔掉,虎蛋不让,兄弟俩就在那儿大眼瞪小眼,一个气呼呼,一个委屈巴巴,反正谁也不肯退让。 虽然……卫孟喜心头发酸,“都别争了,来,阿姨给你们一人一份热饭,就在这儿吃。”鬼知道带回家李秀珍会不会允许他们吃,她现在严重怀疑那天的馅饼他俩一口也没吃上。 虎蛋眼睛一亮,狗蛋却强忍着口水说:“不了,谢谢阿姨,我们回家吃。”他们每天都在闻着阿姨家的饭菜香,傻弟弟还说哪天要是能吃一顿阿姨家的饭不知道得多幸福。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可他依然拒绝了。 虎蛋的委屈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哇”一声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哥我饿,我给卫阿姨当儿子,把我过继给卫阿姨吧,我要吃饭。”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大伯娘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只要答应过继给大伯家,叫大伯娘“妈妈”,就能不用饿肚子,永远不饿肚子。 张家大伯其实是有儿子的,但先天不足,经常生病,算命的说他活不过十五岁。两口子就想先过继一个侄子来,当作以后养老的备胎。 但大人也是有选择性的,他们更愿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