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张川都是大学生了,打算什么时候去报到?” 苏奶奶收起脸色,“我想带他们先回老家去祭拜一下小婉,下星期就动脚。” “那么早?”他的通知书收到算早的,这才八月初呢。 “京市有几个老熟人,也想聚聚。” 卫孟喜就“哦”一声表示知道了,苏奶奶这几年想开了,不再是以前那副离群索居无欲无求的样子,她现在也想为自己孙子准备点人脉关系,很多时候,努力也重要,但有人脉和资源,能得到的资源能去到的平台就会不一样。 这么多年她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求过什么人,现在能去开一次口,别人怎么说也会照看张川的。 当然,孩子们也要聚一场的,卫孟喜想在家里招待他们,算是为张川办个小小的简单的升学宴。结果,不仅孩子们去了,就是刘桂花侯爱琴等看着狗蛋长大的老人们,也都去了。 当时,卫孟喜回矿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了张大娘,老太太直接喜极而泣,眼泪哗啦啦的流,嘴巴里只会念叨“狗蛋出息了”,反复不知道念了多少次。 这几年在矿区其实也不算辛苦,但人终究会老了,卫孟喜不劝还好,一劝她就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小孩子。 “张大娘,您用血喂出来的儿子狼心狗肺,但您的孙子却出息了。” 张川考上公安大学的消息压根瞒不住,不用半天,整个金水煤矿都知道了,就连许军张劲松也跟小卫提前打招呼,说升学宴的时候记得要通知他一声。 于是,本来只想简单的小小的来一场,变成了大家都要来,她不能再办在家里,只能上卫家宴包席了呗。 满满登登七八桌大人小孩子里,有张川的姥姥奶奶弟弟妹妹,有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有黎安华严彩霞等几个跟他报团取暖的“浮萍”,也有当年的救命恩人龙公安,一直给他们送衣服不让他们失学的侯爱琴,还有曾经给过他几顿饭的刘桂花,有对他捡煤块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夏有富夏大叔,还有食堂里可怜他们经常偷偷给他多打半勺的大师傅……当然,坐首位的,是他的卫阿姨。 卫孟喜觉着这样的日子该把主位留给苏奶奶和张大娘,但张川不容置疑的就把她拉到那里,第一个敬的也是她。这种敬爱与她的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无关,只为她当年那一个温暖的,带着卤肉香的怀抱。 苏奶奶和张大娘一点没觉得被抢了风头,甚至还夸他行事越来越有大人派头,越来越稳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安排的意义,全都交口称赞——这孩子,以后绝不简单。 席间,回忆起以前矿区的种种,很多女人都偷偷抹眼泪,太不容易了,以前被苏奶奶认回,他的命运其实就已经改变了,但这一次,是他完全靠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就是很少表露情绪的老陆,也唏嘘不已。 这个金水煤矿,他是第三个彻底改变命运的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个黄文凤姑侄,还会有无数个张川,将来无论他们身处祖国的天南海北,在什么样的工作岗位上,他们都留着一样的血——金水煤矿的孩子。 就连张劲松这一矿书记,都是红了眼圈。 很快,送走张川,送走自家这五个,过完国庆天气越来越凉,没俩月就到了1991年元旦。 本来,元旦节也就那样,每年都恰巧比较冷,年轻人们爱走动那是他们的事,小卫和老陆这对中年人是不爱出门的,可今天她必须出门——去接侯烨。 他们的万里文具厂开起来也有三四年工夫了,但前期因为订单少,工人工资开销大等原因,后面这两年有广告加持,订单倒是暴增了,但因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开动机器,设备又出过几次问题,后来卫孟喜实在受不了那效率,买了几台进口设备,账上也经常没有结余。 一直到今年,订单稳定持续不发愁,机器设备也没有再添置过,账上的钱就哗啦啦的增长……这意味着,今年将是万里文具厂的股东们,第一次分红! 去接侯烨的路上,卫孟喜都是哼着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