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拖鞋,站在门厅里,忽然发现家里添了新玩意儿——门边柜上,那对白色瓷象中间的空白处,有一个漂亮的哑光金属牌,上面印着“单身女子俱乐部”七个字。她以为自己看错,说不定是像“光荣之家”、“五好家庭”那样的荣誉称号,像老刘就在朋友圈里开心地晒出来的那种。虽然她这里哪样也不挨着,也说不定居委会送错了地方。她把花镜戴上再仔细看,还是那七个字。 “这是韩艾黎干的吧?”她问。 韩松笑吟吟地问:“怎么就不能是我啊、小丁啊……或者别人干的?” “别人谁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韩棠没好气地说。“那天在群里说,咱们这是一屋子单身女人,又说我的特长是保媒拉纤,挂这么个牌子刚合适,好么,这就正经给我送来了?瞧回头她来了我敲她狗头。” 韩棠说着往里走,边走边笑出来。 看到厅里堆了好些东西,她站下来,仔细看看,招手让楚泽来到身边儿。这些都是提早备好的年礼,送给她的至交好友和师长的。年年过节,她都亲自跑动,今年,是跑不动了,不过礼数不能缺。她从旁边拿了红纸条,分别贴在礼物上,交代给楚泽,让他这个周之内,把礼物都送到了。 楚泽不多话,答应着,逐一核对人名和地址。总共也没有多少人的,他还是怕弄错。这些人际关系的事,他很头疼,也怕弄错了惹母亲生气。他的老母亲,最近脾气见长。大姨说他母亲的脾气照着姥姥的样子去了,他还真有点儿害怕。毕竟韩家的老太君,那火爆性子是有点名气的。他母亲温驯温柔了大半辈子,性子一变,他还有点不适应。 待看到“苏教授”这里,他停了停,小声问母亲:“妈妈,这里我能不能不去?” “你能偷懒就偷懒,是吧?”韩棠回过脸来看一眼,“啊,苏教授家……” “韩艾黎腊月二十八回来,不耽误跑这一趟嘛。”楚泽笑嘻嘻地说。 “单会动这鬼心思。”韩棠倒没有一口否决,沉吟片刻,说:“你先送其他的,看看艾黎怎么说。” “我看也别太热心。”韩松给母子俩端了汤水来,听见他们的话,笑道。“韩艾黎那小犟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如放着别理,让她自己消化去——话又说回来,要是她为了谈恋爱,放弃现在的工作……” “不一定是二选一,说不定是二者兼得。”韩棠说。 韩松看着她,笑眯眯地说:“果然浪漫主义者,一辈子都怀着梦想啊!” “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韩艾黎一定会转职去上海的。她都开始找房子了!” “赌艾黎和松子会在一起。艾黎别说去上海,就是去纽约去伦敦去柏林去火星,他们俩也能成。大不了将来飞机票钱多花点嘛!” “你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恋爱还是结婚?” “先恋爱,后结婚。” “赌。赌什么?”韩松一巴掌拍在大理石茶几上,已经有了“随你押什么我都跟进”架势。 楚泽和小丁蹲下来,扒着茶几转头看韩棠。 韩棠想想,一时想不出。 “这么着吧。”韩松从茶几上抽出一张请柬来。 这是顾雅芬带着侄女夫妇送上来的,邀请韩棠出席婚宴。 “你整天看雅芬的新疆舞、草裙舞、各种各样的民族舞,要是艾黎和长颈鹿官宣,在婚宴……正月十六这天之前,你就戴上我送你的金发头套出席。怎么样?”韩松问。 “人家婚宴,我这么闪亮抢镜头不太好吧?”韩棠说。 “那你说怎么样?” “我戴金发套、跳一段新疆舞,发到我同学群里面,行吧?” “就这么定了。”韩松又拍了下茶几,问小丁和楚泽,“录下来了吗?” 两人点头。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太对劲……怎么里外里的,就我一个人的事儿啊,打赌有这样的吗?”韩棠问。 “因为你是最热切希望这俩孩子能甜甜蜜蜜的人啊!”韩松大笑。 韩棠想了想,笑出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