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 刘嬷嬷为难地沉默片刻,“他到底是你生父,既然恩断义绝,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便好,可——” 霍显擦着手,手里一股霍琮身上的药味,他不耐烦道:“行了,嬷嬷不必多言。” 姬玉落垂着眼眸,热闹看了一半,便没有兴致了,只一声不吭地冥思苦想。 霍显所言难断真假,还得过问师父或是谢宿白才行,可他确实没将她交去诏狱,无论他想要什么,左右不会是她的性命,这点暂时不必担心,且他与赵庸之间必有间隙,只是不知这间隙可大可小,能否为她所用。 姬玉落整理完思绪,心下要稍稍安定了些,却见刘嬷嬷言罢要走,尽管假面被挑破,可她也并不想与他同榻整宿不眠,于是忙出声道:“嬷嬷……” 据她了解,刘嬷嬷乃霍显乳母,分量还是有一些的。 刘嬷嬷闻言顿步,回头看姬玉落脸上惶恐之色,难免操心,踌躇少顷,只怕主君今夜接连动气,万一又…… 要不,将夫人安置去偏房歇息一晚,也好让他们夫妻二人静静心。 刘嬷嬷想定主意,正要说话,却听霍显先一步开口:“适才是为夫不好,让夫人受苦了。” 刘嬷嬷一听,当即松了口气,主君到底是个有分寸的人,她欣慰道:“这就对了,夫妻么,床头打架床尾合,瞧这门窗大开,炭火都不暖了。” 说罢,刘嬷嬷阖了窗,头也不回地走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姬玉落面上的可怜惶惶不见了,霍显表露出的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面无表情,防备的姿态依旧,只仰头看他,露出那段雪白的脖颈,上面的红痕清晰可见。 霍显的目光在那上头多停留了会儿。 冲动了。 他沉默片刻,上下打量她,道:“去沐浴。” 姬玉落知道他起码今夜不会对自己如何,性命之危解除,而她眼下披头散发,浑身脏乱,甚至还沾着不知道谁的血,于是不反驳就进了湢室,唤来小丫鬟添水。 霍显侧目凝着湢室门扉上挂着的珠帘,许久才推门出去,吩咐护卫严加看守后,遣人唤了篱阳。 今夜发生太多事,先是宫中,后是赌场,昭狱接连进了不少人,篱阳正忙着审问。 他快马加鞭来到霍府,书房里,霍显没点油灯,只燃了只烛火,光线很昏暗,只能看清他沐浴后微湿的发尾。 篱阳上前,“主子,赌场里抓的不少都是寻常百姓,剩下的伙计跑了几个,嘴很硬,只怕没个三两天不肯吐露。” 霍显“嗯”了声,道:“三法司的几位大人如何了?” 篱阳道:“不肯开口。” 预料之中。霍显道:“关着吧,留口气出去就行。” 所谓留口气出去,和扒掉半层皮没有任何不同,这些人要在狱里吃尽苦头,但行事的狱卒最会拿捏分寸,并不会伤及性命。 可是…… 篱阳犹豫:“侯爷他也要……如此吗?” 过了许久,久到篱阳觉得那烛光都快灭了,才听霍显不冷不热地“嗯”了声,说:“注意点他的腿。” 篱阳应下。 霍显又问:“你来的路上,碰到霍琮了?” 宣平侯府和镇抚司恰在一个方向,霍琮乘马车,篱阳骑马,一慢一快,应是能撞上。 篱阳:“是遇上了。” 霍显:“他身子看起来不好吧?” 篱阳稍作思忖,何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