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分明没有在师尊面前对他用传音入密。 可他那勾起的唇,和沾染着嗤笑的眼,却似乎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看见了吗?你在师尊身旁陪伴两千八百年又如何?他只信我。” 长柏浑身一颤,紧紧握紧手中长剑。 ……他总有一天会杀了这对师尊图谋不轨,还颠倒是非黑白的畜生! “长柏。”师尊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长柏脚步骤然顿住,他缓缓转头看向凤宁,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吩咐。 他心中仍有愤怒之意,可没有一分是对凤宁而愤怒。 他眼睛原本布满戾气,可抬头看向凤宁的那一刻,眼中戾气就哗然散去。 他目光仍然布满敬意,似乎对刚刚所遭受的待遇没有丝毫怨怼。 凤宁轻叹一口气,朝他招手:“你过来。” 青琅在一旁皱起眉,眼睁睁地看着长柏走过来,并被凤宁拉下,坐到床上。 凤宁探上长柏的脉络。 越是探明长柏的伤势,他眉头紧蹙得就越是深:“……怎么伤得这样重?我送你的流光甲呢?怎么不穿?” 长柏垂下头,开口说:“……怕穿坏了。” 凤宁:“那流光甲本就是防护甲,又怎会怕坏?” 长柏却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像一只做错事的小鸟。 凤宁声音温和起来:“今日回去便穿上。” 长柏:“是。” 凤宁伸出手,开始缓缓对长柏疗伤。 可长柏感受到灵气入体的那一刻,就立刻躲开了,他慌忙道:“……师尊,万万不可,您灵力本就有损,怎能再为我折损灵力!” 凤宁:“坐下。” 长柏从未忤逆过凤宁,此刻也是。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坐下了。 凤宁静静为长柏疗伤,长柏闭着眼。 两人都没有多言语。 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 于是青琅指节作响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我还在呢。” 青琅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开口。 凤宁转过头,有些惊讶:“嗯?青琅?你怎么还没走?” 青琅:“……” 青琅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正接受凤宁疗伤的长柏,声音简直像是布满了玻璃碴,锋利多刺:“我脖子也被您疼爱的大弟子割伤了,师尊您怎么不帮我治?” 凤宁看了一眼他遍布血色线痕的脖子。 只是皮外伤。 凤宁有些疑惑地开口:“这类小伤,普通治愈术应该就行,你不会施吗?” “刚被师尊开了经脉,浑身酸痛,怕是不行。” 他忽然握上凤宁的右手手腕,将他的手掌贴近自己的脖颈,他抬眼看凤宁,目光沉沉,喉结滚动。 “你来。” 长柏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七八声。 他咳得满脸通红,仿佛要咳死过去似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竭力说出几个字。 “师尊,我……我来。” 说着,他就用手背分开了凤宁和青琅的手。 然后他挺着受伤未愈的身体,艰难,但迅速地给青琅施了治疗术。 再然后,他就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晕了。 青琅:“……” 凤宁赶紧伸手扶住长柏倒下去的头颅,叹了口气:“长柏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有责任感了,看,伤成这样都要执意为你疗伤。” 青琅:“……” 不,那人就是单纯地嫉恨他,不愿看见凤宁触碰到他。 青琅磨着牙在心中想道。 不知怎么回事,受伤的是长柏,差点儿被气疯的是长柏,现在昏过去的也是长柏,青琅却觉得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凤宁刚刚信了你的胡话又如何? 他信你,只不过是因为他以为你正厌恶着他,仍以为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性罢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