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仇先生?” 仇澈点头。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息眠的小外甥,那天在河边遇见看的不仔细,今天小外甥换了白衣,更有息眠曾经的影子了。 按照辈分,他该是这孩子的二伯。 应璟决:“你怎么在这里?” “和你一样,祭拜。” “仇先生怎么这么肯定我是来祭拜的?” 仇澈:“息眠告诉我,你是他拜托过来的。他与浮渡山庄交情颇深,你既然是替代他来的,就不该在外庄祭奠。” 应璟决恍然,随即迟疑:“那……” “我带你去内庄。” 仇澈抓着他的手腕,几个提气,甩开了跟着的皇室暗卫,消失在内庄里。 这里他也是第一次来,昨天连慎微给他画了图纸,不过他方向感不是很好,找了半天。 应璟决:“你在找什么?” “祠堂。” “在那边吧,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们好像从哪里经过了。”应璟决凭着直觉指了个方向。 仇澈顺着他指的地方,转了几个弯,看见了雪轻亭前的祠堂。 他看了应璟决一眼。 方才他分明没有经过这里,这孩子却能一下找到方向,当真如息眠所说,已经全部忘记过去了吗。 他什么也没说,推开祠堂的门,瞬间烟尘弥漫。 应璟决呛咳了几声,挥挥袖子。 和救命恩人有关系的祠堂,怎么也得收拾一下。 他们两个花了不少时间,把这打扫了一遍,应璟决咦了一声,在破旧的蒲团下面发现了几张压扁了的干荷叶。 “这里怎么有荷叶?” 仇澈把祭拜的东西摆出来,“不知。” 应璟决又找了找,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不少玩意儿,几小瓶藏的严实的酒,还有小风车、木剑、九连环、鲁班锁、十年前风靡的话本子……等等等等。 他甚至在蒲团的夹层发现了加厚的软垫,摊开后,软垫上绣着可爱的小黄鸭,针法绵密,这么多年了都没褪色。 好像是有人经常跪祠堂,所以把软垫藏在里面,跪起来舒服。 祠堂看着不算大,这么多东西塞到隐匿的地方,不仔细看,竟也察觉不出来。 应璟决归整分类,叹道:“也不知道是谁,祠堂里还玩心不收…真是……” 他目光落在了上方供奉的牌位上,最后一代人除了庄主和庄主夫人之外,还有一位叫连犹蔚的少庄主,和一位叫连瑜白的二公子。 仇澈也瞧见了。 不过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东西是谁弄的,当年浮渡山庄除了息眠,估计也没谁会爱玩到经常跪祠堂了。 况且,这天下间,自己给自己准备牌位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了吧。 仇澈的目光落在写着连瑜白名字的牌位上。 意料之中。 息眠现在想做的事他大概能猜到三四分。和朝廷扯上关系,那浮渡山庄的人只能死绝,否则会再起波澜。 片刻后,他把香递给应璟决:“去吧。” 应璟决接过去,恭敬弯了三次腰,想上前把香插/进去的时候,仇澈蹙了下眉,用剑柄挡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 仇澈冷着脸:“祠堂祭拜,息眠当行跪礼,你替他,也该如此。” 应璟决:“?” 他不虞道:“仇先生也知道我的身份,大盛朝储君只跪当今圣上一人。息眠公子与浮渡山庄关系深厚,可即便是救命之恩,浮渡山庄也担不起当朝储君的跪礼。” 无量剑剑柄往前一送,结结实实抵在了应璟决的颈侧,仇澈冷淡道:“这里不是京城,只讲江湖规矩,你应了息眠,就要做到最好。别说是你,就算今日来的是皇帝,这里供奉的牌位,也担得起他一跪。” “……我做就是了。” 应璟决深吸一口气,拨开无量剑,他知道仇澈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样被压着,他历来居于上位惯了,心里总是憋得慌。 他把原本的香插/进去,一撩衣摆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重新奉了次香。 仇澈脸上冷淡之色稍缓,看应璟决的目光里,这才带了几分看小辈的意思,“再去一个地方,”他拉起刚祭拜完的少年储君,关上祠堂,去了北边不远的地下寒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