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有头有脸的幕僚都来相陪,其中就包括他的父亲展定疆。 父子并肩而坐,甚是喜悦。 老伯爷父子三人带着男客一桌,中间用山水屏风隔开,老夫人、赵氏、马丽娘并女客一桌,外间展氏父子等人坐满三桌,不多时,一道道菜: 八鲜果八蜜饯八冷盘,之后荔枝里脊肉,宫保鸡丁,油焖大虾,芙蓉鱼片,八宝肥鸭,香辣膳段,桂花鸭,红烧排骨,香菇菜心,砂锅鱼翅,金腿烩白菜,羊肉锅子,一瓮香喷喷的佛跳墙,又上了八样细巧点心,比不上皇宫内院,也是难得的山珍美味。 上好的金华酒,老伯爷每桌劝酒,到了展南屏这里,拍着他的肩膀,对展定疆感慨:“你有个好儿子!” 展定疆父子双双站起,父亲连声道“不敢当!”儿子更机敏些,“伯爷、世子爷对属下家的关照,属下一家记在心里,只能拼了这条命,报答伯爷世子爷!” 论起阿谀奉承,展家父子再说一百句,也比不上在座的幕僚文人。 老伯爷被感动了,红光满面地给父子两人斟满一杯,自己也喝了。孔连骁已经醉醺醺,奔过来指着展南屏说,“父亲,大展要成亲了,您可得赏他个大大的红包!” 老伯爷和展定疆相伴数十载,对他这两个儿子相知甚多:大的沉稳机敏,小的粗心豪爽,人品、武艺没的说,眼孔也很高,老伯爷几次想把老夫人和赵氏身边的丫鬟配过去,都被婉言拒绝了。 老伯爷呵呵大笑,欣慰地对展定疆说“定疆也要抱孙子了”又问“谁家的闺女?” 孔连骁一指自己席面,喷着酒气:“弟妹身边的丫鬟,说是去年跟着去上香,这小子一眼就看上了。” 展南屏不由窘然,老伯爷是真高兴,连声说“好,好啊!” 于是展南屏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和父亲回到院里,一觉睡到天明--皇帝给了孔连骁假期,孔连骁这几日在府里,他自然也闲了下来。 迷迷糊糊地,弟弟的声音叽叽呱呱,他打个哈欠,正想骂两句,一句“小嫂子回家来了”就睁大眼睛。 果然,红河等在院子里,略带焦急地喊一声“展大哥”,就说“我姐姐回家来了。” 展南屏从院子里的大缸舀一瓢水洗把脸,“什么时候的事?一个人?” 红河年纪轻,没经过事,满脸忐忑:“就刚才,二夫人身边的徐妈妈把我姐姐送回来,说,说我姐姐年纪大了,该成亲了,就放出来了,转身就走了。” 展南屏仔细听了,追问“还说什么了?” 红河想了又想,“说既然我们家拿了主意,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我姐姐说,我爹娘还有我还有差事,不要紧的,让我跟你说一声。” 展南屏把毛巾扔进铜盆,回屋换一件石青色衣服,拎一个石青色包袱大步走出来:“走吧。” 片刻之后,红叶见到了展南屏。 两家定了亲,就是未婚夫妻,按常理,是不该随便见面的。 吕大海干活去了,冯春梅还没走,刚刚打回早餐,不外小米粥和馒头咸菜。红叶待在屋里,开着房门,展南屏便站在台阶下面。 他先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冯春梅:“带回来的吃食。” 冯春梅对未来女婿满意得不能再满意,连连答应着收下。 通过开着的屋门,展南屏能看见未来妻子:青缎镶杏红芽边比甲,鱼肚白碎花小袄,白裙子,鬓边一朵杏红色绢花。不知天热还是焦心,人瘦了些,也憔悴了,显得眼睛更大了。 “昨天晚上,夫人听了二爷的话,问了我和你的事。”红叶斟酌着词语,“我便说了,夫人没说什么,今天早上便让我出来了。” 只这一句话,展南屏便明白了:昨晚世子爷向二爷说了自己的婚事,二爷转告二夫人。 他在府中二十余年,虽然只在外院行走,不曾踏足内院,可身边同伴成亲的占了多半,娶的大多是府里的丫鬟,见过不少了。 按照惯例,他在世子爷身边有体面,红叶是二夫人的陪房、家生子,日日随着二小姐做活,做到二等丫鬟;如今两人定亲,马丽娘应该欢欢喜喜给红叶添妆、发嫁,全了世子爷和二爷的面子。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