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要早起。” 按照习俗,新婚第三日,新郎官跟着新娘子回娘家,拜访岳父、岳母娘大舅哥。 苏氏温顺地应了,目光扫过昭哥儿,忽然灵机一动:“二爷,要不要把哥儿姐儿也带上?人多热闹,说话也亲热些。” 孔连捷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苏氏是续弦,苏家一直怕女儿和原配留下的子女合不来,受了委屈,两位舅兄特意探过口风,他是拍着胸脯担保过“一定对苏氏好”的;如果带着四个子女回门,苏家一瞧,女儿和孩子们相处非常愉快,自然便放心了。 他目光满是柔情,“这,怕是委屈了你。” 人家好好的黄花姑娘,在家是父母的掌中宝,嫁给他直接成了四个孩子的娘,就连新婚回门,见父母一面,也得带着他的孩子,孔连捷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住苏氏。 苏氏笑弯了眼睛:“瞧您说的,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委屈?” 她朝四个孩子笑一笑,“妾身是想,妾身大哥的儿子,和旭哥儿年纪相仿,妾身二哥的儿子和昭哥儿差不多大,妾身两个堂姐明天也会到,三个外甥女刚好可以和娴姐儿慧姐儿说上话....” 忽然之间,娴姐儿起身,肃容打断这番话:“二太太是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惜,我们有孝在身,不方便出门。” 说着,娴姐儿朝父亲福一福身,“时候不早,父亲和二太太明早还要出门,女儿便告退了。” 换成别人,孔连捷早就厉声呵斥,可娴姐儿是嫡长女,当着昭哥儿三人、新婚妻子的面,他怎么也骂不出口,眼睁睁看着娴姐儿拉着昭哥儿离去,慧姐儿旭哥儿犹犹豫豫跟着,丫鬟仆妇呼啦啦跟上去,孙姨娘马姨娘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秀莲想也不想便追着走了。 一时间,留在正屋的人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平时这时候,他们四个都睡下了。”孔连捷长吸一口气,试图把女儿的举动归结为“孩子还小,不懂事”,歉疚地赔笑脸:“时间不早,我们也歇息吧。” 苏氏没吭声,眼圈慢慢红了,孟妈妈一瞧,立刻带着人退了下去。 “妾身只是想,只是想。”苏氏用帕子捂住嘴巴,“妾身没别的意思,妾身只想....” 孔连捷连忙起身,按住新婚妻子肩膀,放柔声音:“胡说,你诚心诚意的,是我行事不妥当,是我考虑不周全,不关你的事。” 泪水像断线珠子,从苏氏白玉般的脸庞滑落,孔连捷用衣袖帮她擦拭,好言好语地哄:“玉兰,玉儿,兰娘,莫哭莫哭,是为夫的不是。” 苏氏闺名玉兰,昨晚洞房花烛,孔连捷才得知的。 苏氏噗嗤一笑,又扑簌簌落下泪来:“夫君,妾身是不是做错了?” 孔连捷正色答:“怎么会?你没有做错,不但没有做错,反而做得很好,是娴姐儿不懂事。” 苏氏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便好了,妾身只想,让孩子们知道妾身,喜欢上臣妾,是妾身太急了些。” 孔连捷被感动了,目光少见的温柔:“你是我的夫人,家里的主母,一辈子都在这里,有什么可急的?日久见人心,你对孩子们的好,孩子们迟早领会得到。” 说到这里,他握着苏氏的手,“嫁给我,委屈你了。” 苏氏心中窃喜,面上却感动非常:“瞧您说的,您第二次见我,就把家里的事说得一清二楚,妾身家里也担忧不已,是妾身自己,自己忘不掉您....” 说着,她羞涩地用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桃红帕子捂脸,快步奔进卧房,孔连捷又是感动,又是歉疚,跟着追进去,“兰娘,兰娘~” 苏氏娇滴滴地扑在他怀里,“二郎~莫要嫌妾身不知羞~”孔连捷一把抱住她,眉眼带笑:“怎么会?兰娘忘不掉我,我也心系兰娘。 一时间,新婚夫妻恩恩爱爱,满室皆春。 孔连捷在她耳边说些什么,苏氏扭着帕子,“昨晚妾身就没睡好,夫君又想欺负人家。”孔连捷笑道:“好好,今晚我轻些,可不许扭扭捏捏的了。” 这个时候,秀莲在娴姐儿的院子,面带担忧:“二小姐太心急了,二爷怕是要恼。” “恼便恼吧,谁家的规矩,孝期出门子?说到祖父面前我也不怕!”娴姐儿木着脸,“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还能封了我的嘴不成! 徐妈妈雀跃地扬起眉毛,“也罢,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秀莲却高兴不起来:刚才孔连捷盯两个婢女的目光,也落到她的眼里。“奴婢倒是想,谨慎着些儿好,当着二爷,忍让新太太三分。” 二房的事,终归是二爷说了算。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