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萧卓父子这么高兴,就必然会有不高兴之人,比如萧统。他虽然读书一向吊儿郎当,但因十分聪明族中无人能及,一向被视为读书种子,也自视甚高一向认为自己会是族中第一个中举之人,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从来没当做过对手的萧涌先中了举,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但就如同萧卓要照顾他的心情一样,中举之人毕竟是他的兄弟,萧统也不好面色太难看,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恭喜十三弟了。” “六哥,”萧涌正要说‘同喜’,忽然反应过来,忙止住要脱口而出的话,但一时又不知要说什么,顿时楞住了。萧统也不知该怎么说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关键时刻,姜还是老的辣就体现出来了。萧卓见他们兄弟间的气氛不对,忙说了几句话化解尴尬的气氛,之后又道:“涌儿,既然皇榜都出来了,你也不需在这里住了,今日就跟我搬回商馆。马上收拾东西。” 他脸上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对萧统说道:“六侄儿,真是做叔叔的疏忽了,你原本在商馆中住的屋子,因从上海市舶司来了一个有交情的人就给他住了,但没想到他在京城一待就是一个多月,现在还没走,咱们家也不能赶人走,只能让他继续住。” “可不巧的是,这些日子来京城的老交情还不少,上房都让给他们住了,你十三弟回去也只能住在我外间,暂且适合你住的屋子都住着人呢。正巧客栈这间屋子咱们家还多租住了几日,你就在客栈多住几日,等那人走了再搬回去。”他又对萧统说道。 “啊!”萧涌没想太多,顿时又变得沮丧起来。他喜欢做生意,在商馆固然可以接触到自家的买卖,但从前萧卓对他也管的甚严,发现他学做生意就是一顿好打,他可不愿意和萧卓住在一块,更愿意住在客栈里面。但他也没法违背父亲的话,只能耸着脸开始收拾行李。 但萧统却猜到了萧卓的用意。其实萧卓的用意很容易看出来,只是此时萧涌脑子里没挂着这根弦而已。考中举人,这可是值得整个家族欢庆的事情,若是在老家,估计族中已经装扮起来,敲锣打鼓的宣扬萧涌中举之事,还要摆三天的流水席,凡是路过的人,不论你是做什么的、和萧家有没有交情,都能够来吃的流水席以宣扬此事,即使被当地的士绅背地里笑话也不在乎。 现在他们在京城摆不起流水席,何况京城这种地方中个举人就摆流水席也不合适,但和自家有交情、有生意上的往来的人家都要开宴席请来,还要请京城比较出名的戏班子来商馆开堂会,热热闹闹的庆贺一番。 但越是热闹,对于没能考中举人的萧统来说就越难受,所以萧卓随便找了借口让他在客栈中再住几日。 “那侄儿就在客栈再住几日。”萧统也没心情去参加为萧涌开的宴席,拱拱手答应一声。 萧卓又与他说了几句话,萧涌收拾好了行李,父子二人一道走了,只留下萧统一人。 他与萧卓父子道别时脊背还挺得笔直,可等到他们父子离开后,身影顿时变得落寞起来。 …… …… “这是请了多少客人啊?”伴晚时分在京城萧家的商馆里,一个迎来送往、身材略胖的门子再又迎接过一批客人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失声道。 “京中和咱们家有交情的,差不多都请来了。”另外那个个高的门子说道。 “请来这么多人,六爷这是怎么了?” “这还看不出来?十三少爷中了举,这可是咱们家头一个中举的人!要是在老家,估计能沿着院墙排一溜灯笼,摆三天的流水席。这才宴请了这么多人,不算什么。” “我当然也知道十三少爷中了举!也知道在老家会怎么庆贺!但这不是在京城么?六老爷一向低调,今天怎么这么高调?”胖门子说道。 “还不是因为十三少爷是六老爷的亲儿子!”见此时没有客人前来,他们二人靠在门框上松快一下腿脚,高个门子凑到胖门子耳边小声说道:“十三少爷既然能中举,将来未必不能中进士。而京中的商户,凡是买卖做得大的,谁后面没有勋贵、当官的?咱们家和郑老爷(郑派)是特例,当今圣上钦点的。” “所以六老爷把这些有交情的人都叫来,让十三少爷提前与他们见见面,看看能不能与他们后面的勋贵、当官的套上交情,明年万一中了进士,一做官就有人帮衬,咱们家还有钱,十三少爷年纪也不大,以后说不准等当上二三品的高官。” “就是明年十三少爷考不上进士,举人也不像秀才想入国子监读书每年一个县才一个名额,需千挑万选;举人可是能够直接入学的,毕了业也可以做官。虽然国子监出身要做高官不容易,但总也是官,提前套交情也不是白费时候。”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