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呵,开不了。” “你的意思是,还得有搭档和你一起开?” 他不说话,回答她的是升上去的车窗,直接把她隔绝开。 黎青梦捏着伞柄的手掌一紧,扭头就走。 她不信没有人愿意接这笔单。 只是她来得不凑巧,大部分货车都出车去了,剩下停着的几辆都没人,意味着她得无功而返。 黎青梦绕了一圈,又绕回原点。 那个拽里拽气的小子还是维持着原样的姿势,破口琴吹得稀稀拉拉。 黎青梦深呼吸,坚决地走过去,抬手又叩了两下门。 他不耐烦地又摇下车窗,黎青梦却直接道:“麻烦你下来一下。” “……?” 她坚持:“你下来一下。” 他和她对峙了几秒,大概屈从于她到底想做什么的好奇心,耸了下肩头,打开车门,长腿从方向盘那儿一收,整个人跳下来,落在她跟前,像一把突然被撑开的长伞。劲瘦,高大,宽阔。 黎青梦的气势在他身型的笼罩下,顿时矮了一截。 但她不惧于这种生理上的压制,趁他下来的空档,抓着车门,扔下伞,嗖一下上到驾驶座。 他完全没料到她的动势,微微一怔。她张牙舞爪的背影突突地闯入他的眼睛。 黎青梦连安全带都没系,拧开插着的钥匙,发动引擎,脚踩油门,莽撞冲出,一气呵成。 他反应不及,被混着雨丝的尾气吹了满脸。 货车在视野里七拐八扭,在失控边缘徘徊之际,又险险拉回来,逐渐平稳,又倏然冲出。过程仿佛在驯化一头野牛。 这他妈是开货车?开过山车还差不多。 但还是能看出有些开车底子的。他从几分惊讶转移成啼笑皆非,把玩着手中的口琴冷眼看着,仿佛想看她是否能驯化成功。 绕了几圈后,黎青梦终于得心应手,开回原位。 她降下车窗,两人位置颠倒。 可惜因为身高缘故,她没法儿居高临下,只能平视看他。 “我有驾照,开过四年跑车。虽然货车是第一次开,但经过实操,我判断不难上手。请问,够格当你的副驾吗?” 他闻言身子前倾,手臂挂上窗框,将两人的视线拉近。 黎青梦在他澄澈的眼睛里看见紧绷的自己。 他将额前的湿发捋到脑后,笑了一下,有几分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 开口却是—— “成,先交个定金。” 黎青梦终于松了口气。 她从身上掏出一张百元纸币,纸币左上角有个黑色污点,从车窗伸出,拍到他胸前的夹克口袋,同时无意感受到了胸口下硬实的肌肉。 “我就带了这么多。” 他没接,慢悠悠道:“两千。一千只够一个人。” 黎青梦瞪大眼,他悠哉悠哉:“爱去不去。” 她咬咬牙,最终道:“……行。” 他这才两指夹过纸币,慢条斯理塞进胸前口袋:“合作愉快。” 黎青梦摆着一张压根不愉快的脸擦身离开。 下车前,她瞥到了车上的驾驶证。 仓促的一眼,她只模糊地看到一寸照的剪影,大约是他年少时的照片,唇红齿白,气质截然不同。 但照片底下的名字,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康盂树。 第2章 黎青梦会想到去南苔车队这件事,不是偶然。 她是在帮人做指甲的时候听到关于车队的事,忽然联想到,也许可以这么做。 两个月前,她破罐破摔地来到一家“幻梦日式美甲美睫”店上班。 因为她实在在南苔找不到适合她的工作。 她大学上的是壁画专业,前年本科毕业,去年刚拿到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offer。 一切顺风顺水,预计八月飞意大利时,意外接踵而至。 本来,她还是可以去的。 毕竟她自己名下也有些资产,法院还封不到她头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