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不大好,也没之前在佛塔时候那样配合她。 “你就这么喜欢这把剑?” “当然!” 白茶没听出青年话里有话,更没看出他神色异常。 “我自小就想要当个盖世英雄。我要用这剑行侠仗义,为所有不公鸣不平,我要十步杀一人!杀尽天下负我人!” “可我不喜欢。” 白茶正说的激情昂扬,手舞足蹈,谢九思这么凉凉的一句直接把她的热情骤然浇灭。 她抬眸看向青年,那双眉眼说不出的凉薄,似这夜色。 谢九思也不管白茶什么反应,要是换作其他时候他断然不会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大约是白茶本来就不清醒,他没什么顾忌,又或者只是因为对象是白茶,他才不想说违心话。 “这把剑曾是我母亲的命剑,她是个眼中只有剑的人。她抛弃了我和我父亲,去求她的道和长生了。不过我并不怪她,人各有志,何况她是个修无情道的剑修,哪有什么真情?” “她能同意生下我,给我父亲一个念想就已经一个奇迹了。”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瞬,长长的睫羽下,那双眸子如墨,沉郁而浓。 “只是后来,我父亲也弃我而去了。” “在我父母陨落于天劫的消息传到凤山的时候,我还被困在一片混沌里无法出来。在往后的五百年间,我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谢九思和白茶对视,声音轻得似夜风拂面。 “我是不是不该出生?如果我不出生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父亲就不会去追她,那场天劫就不会落下?” “一切错在我,我是不是不该存在?” “才不是!” 白茶大声反驳道,此时她再没将视线落在入坤身上分毫。 她抓着谢九思的手,神情比看到入坤时候还要激动。 “你不许这么说!我不许!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情急之下,她又蹦出了一句中二词。 谢九思因为她这句话微怔。 他心下一动,本来只是想把这把入坤的来历告知于白茶,毕竟她如今是这剑的主人。 可看到她这般反应,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谢九思既害怕白茶是下一个卫芳洲,又因为对方心中也有道,他又不可避免把她当成那个素未谋面的人。 他的存在从未被期许过,无论是卫芳洲还是谢沉,他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选择。 他可有可无,于他们,于天地。 “那你呢?你会选择我吗?” 良久,谢九思这么轻声问道。 白茶点头如捣蒜,“当然!我当然选师兄!” 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谢九思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喉结微滚,一字一顿问道。 “我是说,仙途和我,你会选择我吗?” 白茶愣在了原地,显然没想到谢九思会这么问。 问出这话的瞬间其实谢九思便后悔了,他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白茶在放大欲望的时候,放大的最明显的野心,她对天下第一有着很强的执念。 所以谢九思才会觉得她很像卫芳洲,想要从她这里寻求一个答案。 他想要得到救赎,又怕被推向另一个无底的深渊。 白茶紧紧握着手中的命剑,眉宇之间的折痕可以看出她此时有多纠结。 中了天赋的人不会说谎,她只会遵从本心。 一边是少年时的野望,一边是珍视之人。 青年不想为难白茶,更不想折磨自己。 良久,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白茶的发顶。 “算了,回答不了就不回答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这么说着,脸色却苍白。 “对了,无妄说你暂时还不能出来,得委屈你在里面多泡一会儿了。我先回岸上,你有什么唤我就好。” 白茶见谢九思要走,莫名心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