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出头了。 杨春生跪在最前面,又给薛鹤初磕了一个头,黝黑的额头上青肿了一大片,甚至有些结痂的血迹。薛鹤初抿着薄唇,垂眸瞧了眼地上的人,似对他,又似对大家, “起来吧。” “谢,谢薛大人。”杨春生颤颤巍巍的起来,有些站不稳。 众人也跟着起来。 见他们一个二个腿脚不利索的样子,薛鹤初也没多说什么,让他们回去休息。 翌日一早,薛鹤初带着众人去了东边那片山坡上。稻田里的稻苗郁郁葱葱,绿油油的一片,长长了些,也粗壮了些,渐渐的覆盖了整个田野。只最下面的一块田里的稻苗,被新土掩埋毁掉了。 大家看见后个个揪心。 好在剩下的都没有被毁,且长势喜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补了一些浮株,又扯了田里的杂草,薛鹤初便带着大家来到山路上之前那个被炸的小山丘旁。知道山民们迷信,他让人象征性的填了一点小山,不影响通路为原则,这样就打消了山民的顾虑。 皆大欢喜。 见薛大人这般为他们考虑,大伙儿想起之前他们的所作所为,很是羞愧。 化羞愧为力量,接下来一个月,山民们与前几天上来的那些衙役,起早摸黑的挖路,竟是比预计还要早上一段时间的完工了! 通路这日,爆竹噼里啪啦的响了一路,山里无论男女,黄发垂髫,纷纷着新衣,发饰梳得齐齐整整的,跟着薛大人一起走了这条山路。 脸上透着喜悦,欢声笑语,言笑晏晏,有些从来没下过山的,眼里是对山外面的新奇与稀罕。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特意等在这里的黑山县知县唐远道在衙役们的簇拥下迎了上来。给薛鹤初问安之后,因为之前二人在剿匪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所以便免了些无话说的尴尬,寒暄起来。 唐远道四十来岁,精瘦的脸上留着两撇山羊胡,陡然一看特别像话文里那种奸诈之人才有的长相,且据说是因为在帝都犯了错贬下来的,因此山民们对他有些胆怯与惧怕。 自发的靠远了些。 但其实唐远道性格直爽,为人刚正不阿,也正因为这性格,在帝都得罪了人,所以才贬来了这里。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倒是想得开,一来就在黑山大刀阔斧的施展自己的抱负。 “薛大人此次在黑山着实辛苦,挖土造田造路,之前又参与剿匪,着实是黑山百姓之福,下官代替黑山百姓多谢薛大人。” “无妨,”薛鹤初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客套话不以为意,步步沉稳,边走边交代,“再过几日,户部的人要来,你安排人接洽一下,让他们尽快上山。” 意思就是直接带上来,莫整些什么接风洗尘休整半月的事。 户部要来人这事儿唐远道之前不知道,听得薛大人这么一说,也不多问,忙应承道: “下官明白。” 等之后他招来了自己心腹云雁,问了才知户部的人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心道这黑山,倒是个宝地,不然怎么帝都的人来了一茬接一茬? 云雁一见到唐大人就有些心虚与紧张,可能是自己的女儿身已经被旁人知道了,她现在特别害怕唐大人也发现此事,不由得脸色有些惨白。 想跪下坦白,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唐远道没注意到云雁的神情,又或许注意到了但并没有戳破,他问完了户部的事情,又问了些其他的。 稻田怎么样?造田都经历了哪些?稻苗长得好不好?还差什么东西不? 云雁一一作答。 而后又交代了云雁一些事,唐远道见天色不早,正要过去与薛大人道别的时候,突然晃到了人群中一个身影。 小妇打扮,娉婷婉约,肤色是不同于其他黝黑山妇的白嫩,姿容姣好,此时正在同旁人说着什么,温温柔柔,眉眼弯弯的样子。 唐远道注意到她倒不是那小妇如何的与众不同,而是, 好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那小妇是谁?”他问旁边的云雁。 云雁循着唐大人的视线看了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青梧。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青梧,于是委婉了一点。 “是薛大人屋里的。” 薛大人的女人。 唐远道帝都出身,自然知道帝都那些世家子弟矜贵得很,从不委屈自己,所以出门在外,大都是会带着自己房里人。 所以是帝都来的…… 那应该跟老苏没关系吧? 且也没听说他家小女不见了或者放了人之类的。 也断不可能是他送女求荣? 唐远道摇了摇头,直道自己想多了。 大家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