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咽了咽口水,缩头回去。 许祥这才默默遵从,低下身等她爬到背上。 跟他,两人是不必忌讳男女之防的。毕竟所有人都觉得许祥不是个完整的男人,根本无须被忌讳,也成为不了其余男人的竞争者。 孟摘月爬上他的背,伏在对方宽阔的脊背上。 光看还不觉得,但一贴近过来,孟摘月才发觉他虽然清瘦,但肩宽挺拔,很有安全感。 她的下颔搁在许祥的肩膀上,在他耳畔说:“你是不是躲着我呢。” 许祥刚站起身,耳后熏起一道温热香风,他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抬脚走了出去。 “公主垂询,不可避而不答,避者罚跪,这是公主府的规矩。”孟摘月小声说,“我要罚你了啊。” 他终于说:“奴婢没有。” “哦——你没有。”孟摘月道,“你就是一见面从来不敢抬眼看我而已,哼,你没有。怪不得是权势滔天的阎王呢,这瞎话本宫就说不出。” 许祥道:“奴婢……” “好了。”她道,“别找借口了。你就是觉得我幼稚,觉得我性情顽劣,你觉得我是个草包笨蛋,不相信能有什么好结果。” 许祥清咳一声,以掩饰从前的偏见。 “算了,本宫大度,本宫不计较你。”她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咱们去看大理寺庭院里的那只獬豸像。” 獬豸是明辨是非,代表“正大光明”的司法之兽,大理寺有一尊很大的獬豸石雕。 出了堂中,随行的小太监撑开一把红伞,孟摘月亲手接过伞,说:“我来,你回去吧。” 伞上落雪纷纷。 她被稳稳地背负着,对方的脚步很稳。孟摘月说着出来看雪,但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他,直到许祥停在那尊獬豸石雕前,她才轻轻地探出手,碰到许祥的发鬓。 他浑身一僵。 孟摘月道:“许子骞,我查看过朱墨案,也见过你的那一卷,探花郎,御史,阶下囚,罪奴,权宦。” 子骞是他的字。骞,意为“腾飞”、“高举”,但同时,也意味着“缺憾”、“亏损”。 他跟这个字分别已久。 这是他的隐痛,能够亲昵唤他这个名字的人,大多到了地下。昔日之友朋视他如贼寇、如爪牙,如除之而后快的夜叉猛兽。 但这也是他获罪前最后的清白,拥有这个字的最初几年,值得被怀想和纪念。 他感觉到,孟摘月一点点地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带着一种坚决又纯真的笑意。 “连坐之刑,实为酷刑。”她道,“有我在,像你这样受苦的人,会越来越少的。你要相信本宫,本公主什么都做得成。” 他立在雪中许久。 当孟摘月以为许祥不信的时候,听见一句 。 “我相信殿下。” 作者有话说: 骞(qian)。应该是常用字,但乍一拎出来就容易卡壳,注个音。 公主府小太监:因为没有眼力劲儿一天被骂好几次qaq 第67章 户部仓部司被关进内狱的官员, 在案子审结之前,就由六科内的几位大人联合上书, 从内狱转移到了刑部大狱。 他们对于许祥这个人的底线, 充满了忌惮与怀疑,在三天内连上了六道折子,最后联合上书,折子实在无法留中后, 小皇帝请示董灵鹫后, 最终批准由刑部的人带走这些官员。 但自从刑部将人缉走之后, 京中两卫里的麒麟卫就分出一拨人手, 奉命“保护安全”, 进行严密的警备,以防有人的手借此机会伸出来。 与之对应的则是——御前掌印太监,陪伴圣上一同长大的商大伴商恺, 身披“侵占田地、借权贪污”一案,被孟诚一道圣旨关入内狱, 但却言明,务必详细问清,不可刑杀, 并专程警告了许祥,要他拿出详实的罪状。 许祥领旨亲审。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