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行礼,正要像往日一样自取其辱,抬起头,张了嘴。 愣住了。 叶善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僵坐在虎皮宝座上傻掉的梅梅以及甩着尾巴尚不知已成了当家二哥的大黄。 谢无苔一介书生,身负血海深仇都能在黑虎寨老大的眼皮子底下做到三当家的位置,可见是何等的心机深沉。见状不慌不忙,硬是凭一己之力,将场子撑起来了。 他走到正中位置,抖了抖衣袖,躬身一拜,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寨主!二当家!” 一抬头,刚好看到叶善去而复返,正看向自己。 谢无苔暗暗松了口气,为自己的谨小慎微感到庆幸,曾经有很多次,他都是凭借这样人前人后无差别的虚伪做派才苟活了性命。 叶善没说话,一转身,从梅梅坐下的虎皮椅旁摸出一把斧子,人都准备走了,想了想又转过身朝下手的谢无苔比了个大拇指。 谢无苔:“?”什么意思? ** 心眼多的好处是关键时刻能保命,心眼多的坏处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能暗地里琢磨半天。 譬如那个大拇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夸我?还是说她已经看透我了?知道我在假模假样的阳奉阴违?是给我的警告?要我收敛着点?本以为迎来了新寨主的家人就能从侧面了解寨主的脾性习惯,进而摸透她的所思所想,没想到更费解了。 这个寨主不简单,往后还是要小心行事。 谢无苔苦思冥想寝食难安了两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在此期间,该他干的事,他一样也没耽搁。安置黄家村过来的百姓,准备新寨主的登基大典。 是的,登基没错! 土匪们管黑虎寨易主叫登基! 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能有什么办法? 前寨主的女人孩子他没敢擅自处置,只按照土匪们抢占山头的惯例先关着,他担心女暴君在背后观察他是否忠心。 黑牢里还关着一些普通百姓,都是走山道被劫持过来做苦活的,或绑票了还没来得及通知家人出赎银。 谢无苔趁着寨主易位,无暇顾及这边,偷偷给他们多准备了一些吃食以及取暖用品,再多的他就不敢了。 这几天他一直关注女暴君的一举一动,然后他发现,她……很忙,真的很忙。 从早干到晚,听说她把前任寨主的家用物什都清理了一遍,不要的全扔了,房屋重新布置。新寨主新气象,这他能理解。 又听说她拿着一柄斧头到处砍树,将寨子里长的杂乱无章碍事的枯树全砍了。鉴于她体力充沛力量惊人,谢无苔猜测这一举动的背后深意是——震慑。 不仅如此,她任命傀儡寨主后,当晚又亲自下了一道命令,将羊圈里准备过冬用来杀肉吃的羊全部交给一个叫刘宗孝的人看管。 而后又画出一大片荒芜的土地,让一名老妇人耕种。 羊圈需要羊倌他能理解,可是现在正值隆冬,土都冻硬了,让一个老妇人每天扛着锄头去松土,是要干什么? 谢无苔百思不得其解,旁敲侧击问黄家村人,这些人讳莫如深,乃至于谢无苔又暗暗给了女暴君四字评价——诡谲莫测。 忙忙碌碌胆战心惊鸡飞狗跳中,黑虎寨的登基大典还是如期举行了。 最近两天,谢无苔不负使命,已经带着梅梅在寨子里逛了好几圈认人了,第一天梅梅腿肚子都在抖。第二天梅梅来来回回换了七八套衣裳。第三天梅梅披了一件猩红披风。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正式举行仪式这天。 勋哥儿赫然发现,梅梅戴了个盖住一只眼睛的黑皮子眼罩,披了件猩红披风,双手叉腰。端的是女土匪派头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