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雀惊飞,更显西南边的小小院落安宁无争。 应门的小丫头揉着惺忪睡目,乍见宋思勉带了十余名佩刀护卫登门,惊慌不已,又茫然未解。 宋思勉重临此地,更加确定昨夜曾来过,绝非巧媛所说的“酒后困乏”。 他倒吸了口凉气:“快!快推我去卧房前!给我踹门!” 不料话音刚落,房门从内打开。 一素色寝衣的高大男子伸着懒腰,睡意未消,闷声嘀咕。 “大清早的……谁在吵吵嚷嚷?” 宋思勉乍闻这声音,如遭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里里外外彻骨的寒意。 怎么回事!身在行宫的三弟,为何会衣裳不整、披头散发,出现在林昀熹的房间! 宋思锐努力眨了几下眼睛,玉容意带得瑟,又隐隐泛着红。 “兄长这么早来找昀熹么?她正睡得香……”他边说边抖动腿脚,“压得我腿好麻!” 宋思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五官几近扭曲,自行推动轮子前行,厉声喊道:“阿微!” “啊——”宋思锐又打了个长哈欠,跨过门槛,似笑非笑,“让她再睡会儿呗!昨晚怪累的……” “累”字教人浮想联翩,院中众人纷纷红了脸。 宋思勉惨白的脸多了铁青之色,怒目欲炸:“你、你……你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俩同处一室,还能做什么呢?” 俊容笑时如春风化雨,精雕细琢的眉眼赏心悦目,让宋思勉觉得面目可憎。 他拼尽全力将车轮子驱至台阶下,指着三弟怒吼:“你这混帐的家伙!昨晚偷袭我的……是你!” 高举的臂膀哆嗦着,只恨未能将那洋洋自得的家伙抓下来暴打一顿。 宋思锐摆手示意看热闹的府卫和仆从退至院外,缓步走下台阶,语调平静。 “兄长想为之事,做弟弟的就不能办了?” “我、我……” 宋思勉力图揪住他的衣角,身体前倾,险些摔下轮椅,被他一手搀住,恨得用十指紧箍他手臂。 “别太用劲,我怕内力反弹,不慎伤了你。”宋思锐助他靠回椅背,淡定目视他的怒容,微微俯身靠近,“兄长难道从来没怀疑过?” “什……什么!”宋思勉愣住。 “哥……”宋思锐陡然换回了小时候的称呼,“我承认,有段时间很烦你。在东海七十二岛时,前来求医的重病、残疾、垂死之人不计其数。他们满心求活,身残志坚……论伤残程度,你尚不算严重。 “而你,作为天家子孙,上知治国安民之良策,下通琴棋书画诗剑,受圣上重视,得父王栽培,获朝臣关注……就如昀熹所言,你失去的仅仅是双腿,和一名背弃了你的女子而已!这些,绝不应成为你沉沦的理由!” 宋思勉心高气傲,有些话听不得。 然而这一刻,他被弟弟磊落坦荡的语气震慑,又觉对方话中有话,令人迷惑。 巧媛生怕他真气坏了,赶忙上前劝道:“世子,您昨儿淋了雨,受了寒,是时候请府医诊疗。” 宋思勉嘴唇翕张,久久无话,再观三弟朗目如星,炫耀锐气消退后,酝酿着奇特的光彩。 似有包容、期待,暖暖的,宛若黎明时第一道曙光。 ··· 林昀熹昏昏沉沉陷在悠长梦境中,乐得不愿醒来。 梦中的她依然那个小昀熹,已成长至十二三岁,肆意飞扬,深受大伙儿喜爱,还拥有一身高强武功! 最初,她立于比武场中央,以布蒙眼,凭借耳力听声辨位,跟三十余名少年男女对阵。 她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纵然十余条臂膀从四面八方同时向她抓来,亦应对自如,攻守得宜。 围攻她的人年长者十七八,稚龄者比她略小一两岁,出手时柔时刚,或如灵蛇出洞,或似金刚下凡。 而她足下健步如飞,两臂十指外加灵巧双足,快捷如电,防得滴水不漏,甚至能后发先至,打倒其中三五人。 “昀熹,大伙儿陪你玩玩而已,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一少年被她击中肩头,叫苦不迭。 林昀熹侧身避开背后来袭的一拳:“哈!老六,你这算求我手下留情?” “屁!” 那叫“老六”的少年奋身扑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