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拜堂、撒糖、行谢礼……弄得她昏头转向,不知由何人相扶,身处何地。 直至温风般的醇嗓柔柔落在耳侧,才将她拉回现状。 “昀熹,”宋思锐语调难掩欢喜,“咱们,是夫妻了。” 熟悉的手掌贴近,与她微凉的手相握,领她跨过重重门槛,进入一处安静居所。 有他,心才安。 房内淡香醉人,华光流泻满地。 宋思锐扶她坐到婚床边,轻声哄道:“琐事繁多,辛苦你了。今日圣驾亲临,宗亲显贵共聚一堂,我得随父王好生招待。你且乖乖等着……我吃螃蟹。” 最末那句,仅余气音,模糊难辨。 若非林昀熹熟知他所思所想,定然猜不出言之何物。 她回想昨晚偷看过的小书册,各式稀奇姿态,猝然面红耳赤,幸而红盖头遮得严严实实。 就在宋思锐依依不舍放脱她时,她反手用食指和中指虚拟成钳,轻轻固住他某根指头。 “小心螃蟹钳子夹章鱼爪。” 宋思锐低笑:“随你夹。” 说罢,唤侍婢、喜娘、全福太太入内侍奉,带着新婚的意气风发,自顾应酬去了。 林昀熹曾被母亲叮嘱过,成亲这一日得规规矩矩,于是耐住性子干坐,如入定了似的。 院外喜庆宴乐声源源不断,祝酒声此起彼伏;房内,一众女子变着花样道贺恭维,听得她倍感犯困。 估算时辰尚早,若真傻呆呆坐上一天,不闷死也得憋死。 她淡声下令:“我乏了,你们也累了,先退下歇息吧!” “三少夫人,这不合规矩啊!”一中年女子劝阻。 陌生称呼教林昀熹微怔。 捣腾半日,她是真真嫁给了他,那个小时候被她用荆棘抽打过、其后陪她念书、采药、练武……以比试胜利为由偷亲她的人,也是在她忘却前尘旧事、落入他人陷阱时不惜与父兄对抗、力求保全她的人。 她定了定神,平静发话:“此为三公子的居所,规矩该由我来定。” 余人不敢再议,躬身退下。 房中尚有两名侍婢未擅动,其中一人道:“您若嫌无趣,小的去请傅四姑娘或贺兰小郡主来陪,可好?” 林昀熹一听,立马精神了几分:“好!速去!” 那人对另外的侍婢道:“有劳笙茹姐姐先照看新娘子。” 笙茹低低应声,为林昀熹倒上一碗茶,哑声道:“您先润润嗓子。” 林昀熹早就渴得唇干舌燥,管不上唇脂会弄花,咕嘟咕嘟喝了半碗。 吞咽后,猛然惊觉,这茶水的香气和味道……似乎不大对? 蹙眉放下碗,未料一道疾风袭来! 她本能反应抬臂阻隔,未料身子微微一晃,竟使不上劲! 对方出手如电,连点她身上数处要穴! 这下叫她大惊失色,心凉了个透彻。 趁左手未完全失去控制,她顾不上吉利不吉利的嘱咐,一扯盖头。 立于跟前的女子身形小巧,圆脸大眼,肤白如雪,的确是笙茹! 可相陪近一载,她居然没觉察这丫头武艺高强至斯? 惊惧之意随麻木与眩晕感蔓延全身,张口欲呼,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上那双阴郁的眼睛,林昀熹心跳骤停,视线模糊。 这、这绝对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笙茹! 是谁?想要做什么? 瘫软在红艳婚床上,她的意识堪比泄洪般迅速流失。 坠入无边黑暗前,纷纭思绪中浮起初见母亲时的一句话——你、你杀了我女儿?拿走了她的容貌? 血液如凝,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吼~搞事!搞事!搞事! 第六十六章 #66 傍晚时分, 晋王府楼阁因流霞而倍显金碧辉煌。四处张灯结彩,皑皑白雪映衬喜庆红绫彩带飘飘。 女帝身穿便服, 带领公主亲临婚宴,更送来无上皇与太皇太后的大批封赏。 众宾客们无不震惊动容,感叹晋王三公子果真圣宠无量。 除此之外, 还有惠王、赵王、魏王等皇族宗亲前来道贺,所赠贺礼极尽其珍,教人眼花缭乱。 宋思锐素来俊朗非凡,是日一袭红色新郎服, 面如冠玉, 目如朗星,人逢喜事,最是意气飞扬, 所过之处必招来恭贺道喜。 晋王捋须目视这一切, 笑时不经意流露复杂滋味。 他曾对这门婚事极不赞同。 毕竟, 长子与林家千金相交多年,几近到了谈婚论嫁之地,忽因可有可无的争风吃醋失去双腿,沦为残疾;而那丫头非但龟缩府中,更曾沦为乐籍, 陷于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