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抓住了津岛怜央伸手去拉保险栓的机会,几乎是在半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松开了抱着津岛怜央的手臂,又微微侧开了身子,避开心脏直面着枪口的危险处境,与此同时, 另一只摸向口袋里迷药的手也换了方向去拽别在后腰上的枪|支, 动作既快又准, 身手流畅, 可以看得出来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只要第一发子弹没有射中要命的位置, 只要他可以得到喘息的时间,以他成年人的体型和压倒性的强悍身手, 对付一个才只有九岁大的儿童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津岛怜央已经扣下扳机了。 不是一下,不是两下, 而是整整六发。 他在那短短的连眨一下眼都来不及的刹那,天真无邪的微笑着、如同不知轻重的孩子般,连扣了六下扳机,毫不犹豫地清空了弹匣。 津岛怜央甚至没有去查看自己有没有开枪打中绑匪的身体, 也没有顾忌着没有了子弹之后自己的危险处境, 他只是牢牢记住了哥哥对他的嘱咐,在觉得自己绝对能打中绑匪的情况之下,对准了心脏、喉咙、脑袋各射|出了两发子弹,让那无论是身形、体力都远超过他的大人瞬息间就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砰!砰!砰!砰!砰!砰! 甚至是在六声枪响过后, 津岛怜央才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连带着为了维持射击姿势而没有调整过的手肘毫无缓冲地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在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之后弯折成了一个古怪的角度,那只漂亮的银白凶器自然也随之在地面上滑了出去。 他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头发上都沾上了从绑匪的身体里迸溅出来的猩红血液,浑身上下都沾染上了铁锈般艰涩的气味。 江户川柯南是眼睁睁地看着这让人心底发寒的一幕在电光火石间极快地发生,又极快地结束了的。 他按在手表边缘按钮的手指已经发僵发麻,动弹不得了。 就好像那一枚没能发射出去的麻醉针刺到了他自己身上,让他从手指的神经末梢开始,一直沿着脊椎骨传递到神经中枢,连同腿、脚、手、躯干都一起麻痹了。 江户川柯南还依旧躲在拐角后面,看着津岛怜央如同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嘴角微微翘着,带着那样平静的笑容,无视了自己弯折的手臂,手上、膝盖上、小腿上一大片淤青带紫、流血破皮的擦伤,也不怎么在意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深深埋进了肮脏的灰尘砂砾一般,一瘸一拐地走到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生命体征正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着的绑匪身旁。 津岛怜央不是来确认自己打中了几枪的,因为不管他打中了几枪,从那绑匪身下不断淌出的、让人触目惊心的血泊来看,那会威胁到他的绑匪都已经必死无疑了。 江户川柯南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了起来,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津岛怜央接下来的动作,心中涌上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津岛怜央弯腰从绑匪的后腰上拔下了他只来得及拔|出一半的枪|支,大概是觉得两把枪的使用方法都差不多吧,他按照哥哥教给自己的手势,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有些艰难地拉开了保险栓,再一次地对准了绑匪。 让你这么痛苦地死去,对不起。津岛怜央带着那样发自真心的歉意与爱怜,轻声细语地说道,他眼眸低垂,微笑地祝福着那他连姓名都还不知晓的绑匪,来世请一定要幸福哦。 江户川柯南明白了。 津岛怜央是来帮助那个人加速结束这痛苦的死亡进程。 他觉得这样一点点流尽血液、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冰冷下去的过程太过痛苦,又太过孤独,只是放任着他这样慢慢死去的话,实在太可怜了,因此决定要帮助他,让他再快一点死去。 那个摔得狼狈的孩童将枪口对准了绑匪的眉心,在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善良驱使之下,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过后,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那破裂动脉再一次开绽,有鲜红的血液飞溅着擦过了津岛怜央的脸颊,在洁白幼稚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难以抹去的、炙烫又丑陋的罪恶烙印。 江户川柯南还没来得及从那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了津岛怜央回过头来,与他窥探着的眼睛一错不错地对上了。 那是一双黑珍珠般漂亮又清润的眼珠,干干净净,明明亮亮,是属于纯真无邪、不曾沾染上污浊的孩童的。 你看到啦?津岛怜央歪了歪头,没有其他的什么意味,只是这样单纯地问道。 但江户川柯南却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头皮有些发麻。 哈哈哈哈哈。面对一个跟自己也差不多大的孩子,他擅长的那一套装小孩可能也不太管用了,江户川柯南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不懂的七岁小孩样子跟津岛怜央周旋着,惊呼道,你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