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久作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到了最紧,到了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而就在这时,电梯门在他们眼前缓缓合拢了。 那根维系着理智的线嘣的一声断裂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出去!不要关门! 梦野久作踩着那些绝望呐喊着的人面朝电梯门扑了上去,脚下如同果冻般柔软却坚韧的触感很恶心,也很恐怖,他根本不敢去想自己踩着的是什么,只能将目光集中在那缓缓封闭的电梯门上,拼命地一心往前走,想要从这间封闭的电梯里逃出去! 但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是容易出错,更别提绘里奈的皮肤本就如同水母一样光滑又柔软,梦野久作一脚踩错,便滑到在了她满满当当塞满了整个电梯的身体之上,与半透明的漆黑胶质下那一张张怨恨狰狞的面孔对上了眼。 绘里奈委委屈屈地蜷缩着的身躯波浪般颤了颤,她抵着电梯顶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低头看了看踩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梦野久作一脸空白地与那张人面对视着,没能第一时间站起来,也就是这耽误的几秒钟,让他错过了机会,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了。 绘里奈特地吸了吸肚子,让电梯门可以顺畅地关起来。 即便是这样,感应到了物体存在的电梯门依旧卡顿了一下,才顺利地闭合了起来,将梦野久作的希望掐灭在了那光滑如镜的电梯内壁里。 现在,封闭的电梯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和一只怪物了。 津岛怜央不说话,也没有对他刚刚的行为发表什么意见,他身后紧紧贴在他身上的怪物也不说话,只是费力地伸出两只短短的触角一般的东西将津岛怜央环抱了起来,用那张光看着就令人心生恐惧的惨白面孔盯着他。 梦野久作自然也不敢发出声音来,他缓慢地、缓慢地退回到了自己之前所待着的那个角落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电梯运行缓慢又机械的规律声音,苍白带着频闪的照明灯光,从绘里奈身上溢出的絮状黑雾在密闭的空间蔓延着,像是连温度都跟着降低了。 连津岛怜央那张天生带着些笑意般的可爱面孔,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谋意味。 寂静。 寂静。 像是无止境般的寂静,在电梯这个密闭空间里蔓延。 血红色的数字在楼层显示屏上不断变换着,一格、一格地升往最高层。 即便绘里奈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地跟他们乘坐了同一台电梯,她那怪异的超出人类认知的身躯就足以勾起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了。 梦野久作并不畏惧尸体和鲜血,也并不害怕异能力所造成的怪异现象,因为那都是他可以理解的事物。 但是绘里奈不一样。 对于并不知晓咒灵存在的梦野久作而言,她是异常,她是未知,她是无法解释的特殊,在知道绘里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之前,她所带来的不可名状的可怖都是没有办法排解。 压抑,恐惧,神经紧绷的疲惫感。 这一切都压得梦野久作喘不过气来,让他背后的衣物浸满了湿汗。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时间行走得如此缓慢又难熬,电梯一层一层地攀爬像是在翻越高山般漫长又艰辛。 梦野久作心中的压力不断、不断地堆积着,直到极限 啪、嗒。 一滴泪珠掉落在了电梯的地板之上,绽开了一朵透明花。 梦野久作哭了。 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脸上湿漉漉的痕迹,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抹了一把以后,就意识到了这个丢脸的事实,一边无法自控地掉着眼泪,一边又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软弱。 津岛怜央看了过来。 他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走过来用衣袖帮梦野久作擦了擦哭得狼狈的脸蛋,担忧地问道,怎么哭了,久作? 绘里奈因为过于庞大的身形而难以动弹地被困在了原地,她环抱着津岛怜央的那对从身体上凸出来的触角又不肯放手,于是随着津岛怜央的走动而被拉成了长长的条状,却依旧固执地粘在津岛怜央的身体上。 你看不见吗?梦野久作因为哭泣而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些哭腔,站在你身后、抱着你的那个怪物。 怪物?津岛怜央脸上的困惑越发浓重了。 梦野久作抬头,跟绘里奈冰冷幽森的目光对上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得更厉害。 难道这个怪物只有他能看见吗?她是只缠上了自己吗? 他的脑袋里,这绝望的念头一闪而过,又在下一秒被津岛怜央打乱了。 没有什么怪物啊。 津岛怜央抬了抬手,那怪物就如同心有灵犀般地将脑袋温顺地低了下来,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津岛怜央的手心下。 天真烂漫的孩子轻轻抚摸着狰狞可怖的怪物,眼瞳里闪烁着的是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