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过往窗前看他为自己作画的花前月下,“麻烦你送他过桥,我会帮你们拖住鬼王,你们找时机离开鬼界,不要再来了。” 说完,四周无数鬼气幻化成彼岸花,渐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将花娘重重包围,倏然,所有的彼岸花直指鬼王,在鬼王与陆仙君打斗间将他缠住,鬼王连连后退,怒视望向花娘位置,咬牙冷笑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陆仙君见状厮杀周围几个阴兵,与付朝生背靠背对敌,低声道:“走!” 那边蒹葭已将徐卿文送到了桥头,站在桥头的徐卿文却不肯走,吸了不少彼岸花的他脑海中渐渐浮现许多花前月下的场景,在窗下作画,在灯下读书,在林中赏花。 突然他睁开双眼,回头看向被彼岸花包围的花娘,高声喊道:“花娘!” 花娘一怔,心知他已想起了所有一切,眼底饱含热泪回头,还来不及看最后一眼,身体却一寸寸化成一朵朵如火如荼的彼岸花。 “花娘!” 徐卿文彻底想起来了,他望着眼前撕心裂肺的一切悔恨万分,就差一点点,他等了八十年,为什么不能让他早点想起来! 他朝着花娘方向奔去,无数的彼岸花却挡在他的面前形成一堵花墙,挡住他的去路。 “花娘,是你吗?” 花瓣无法做出回答,望着眼前已无法给出回应的爱人,徐卿文颓废跪倒在地,跪伏在地上痛哭,紧握着手中的往生牌,“百无一用是书生。” 陆仙君与付朝生来到两人面前,“走!” 陆仙君拽着蒹葭,付朝生拽着徐卿文,两人朝鬼界出口疾驰而去。 眼看出口就在眼前,浑浑噩噩的徐卿文却站住了脚跟,“你们走吧。” 身后是乌泱泱的鬼界大军,几人相视一眼。 徐卿文眼底尽是擦不干的泪水,低头看着手中的往生牌,苦笑道:“我不是人很多年了,我去人间,还能去哪。” “可是你在这……” “这儿好歹还有花娘,八十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等不了的,我要留在这里陪她,你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眼前鬼界的出口大门一点点关闭,从人间照进来的阳光逐渐收拢,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陆仙君当机立断,“走!” 付朝生率先走出大门,蒹葭紧随其后,就在她一脚踏出鬼界大门之时,四周鬼气渐渐凝聚成一个个人手的模样,拉住蒹葭的手腕,脚踝,蒹葭动弹不得,陆仙君见状拔剑将这些鬼气幻化的人手斩断,但斩断一次,那些鬼气便再幻化一次,渐渐鬼气幻化出鬼王的脸,是小鬼王那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还未经人间险恶的清明与稚嫩的脸。 如今,那张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哀求,“蒹葭,别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蒹葭怔怔望着他的脸。 “你喜欢阳光,我会用无数的夜明珠将鬼界照得和人间一样地亮,你喜欢人间的热闹,那我就好好治理鬼界,把这里变得和人间一样热闹,你喜欢月亮,我就在鬼界空中悬挂一轮明月给你,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实现,只要你别走。” 鬼界大门只剩一条缝隙,人间的光亮透过缝隙映在蒹葭脸上。 那一束从人间照过来的亮光,驱散了鬼界的阴冷与黑暗,蒹葭看着由鬼气幻化成的鬼王的脸,“夜明珠再亮,也比不过人间的太阳,月亮再圆,也不如人间的圆,鬼界再热闹,他们终究不是人,假的就是假的,再逼真也不是真的,小鬼王,我们人鬼殊途,有缘无分,鬼界很好,但我喜欢人间。” 她握着陆仙君握剑的手,挥剑将拽住自己的鬼气斩断,在鬼界大门即将关闭之际,与陆仙君在最后一丝人间的阳光下回到了人间。 “蒹葭——” 嘶嚎声在整个鬼界回荡,无数鬼魂因为嘶嚎声而捂耳痛苦倒地。 一条贯穿鬼界的忘川干涸地流淌着鬼气,一抹彼岸花的花瓣落在忘川河中,渐渐,无数的如火如荼的彼岸花从鬼气中生长,如火海一般,流淌到未知的尽头。 鬼王站在忘川河边,如厉鬼般,看着那抹印在他脸上从人间照进的阳光一点一点趋于黑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