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工厂那边再交涉一下,了解他们那边目前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工厂找他们谈谈?” 陈欣妍非常抗拒,“工厂那些人实在太野蛮了,说话咄咄逼人,周维之前就跟他们交涉过了,没用的。” “我知道周律师交涉过,但是现在是我负责这件案子,我需要跟工厂那边交涉,否则我很难判断他们上了法庭之后会出什么招。” 陈欣妍实在抗拒跟工厂的人交涉,在她眼里工厂的人都是粗人,蛮不讲理,还爱耍赖,“我这几天都很忙,我让我的采购跟你一起去,她经常跟工厂交涉,比较熟。” “也可以。” 隔天,稚言跟陈欣妍工作室的采购宋莹莹去了一趟工厂。那一家工厂位于南城第二工业区,规模中等。 接待他们的是业务部的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微微发福,画着浓妆,说话气势很强。 她直接把稚言带到了仓库,她拿出了那一批服装的成品,熟练地从包装里取出来,抖开展示,“你们自己看,这衣服,成色好,做工好,垂度好,你们到底还哪里不满意?我看你们就是诚心鸡蛋里挑骨头,返工一次又一次,你让我们工厂怎么活?” 稚言道:“但是根据质量保证里的条款,这批货必须是桑蚕丝面料,而你们用了柞蚕丝,这点没错吧?” “无论是桑蚕丝还是柞蚕丝,都是蚕丝,处理好都是一样。再说了,什么质量保证条款?他们那个保证书就是个坑,我们根本没签。” 稚言没跟她争论,工厂说没签,陈欣妍说如果他们不签不可能会付定金,现在她也并不能确定这份保证书到底签没签,她没必要跟她在这里争论保证书问题。 “那你们提供的产前样,面料就是桑蚕丝,那按照道理,大货也应该用根样板一样的面料才对。” 业务经理说:“姑娘啊,一看你就是外行,我们做服装的,打样的时候哪能真的订一点材料回来,都是用之前剩下的差不多的边角料,那时候我就跟他们说过,打样跟大货会有一点点差别。” 稚言旁边的宋莹莹气急败坏,“曲经理,你别当我们好欺负,我们当时确定了样板,就等于确定了面料和质量,你们这就是赖账!” 那位涂着红唇的经理嗓门更高,“什么叫我们赖账?哈?第一批做出来,你们说颜色不行,可你们说面料不行了嘛?那我们第一次做的跟第二次做的面料一模一样,你第一次说颜色不行,我亏本给你们重做,第二次又说面料不行,那等我们第三次重做,那是不是就要说做工不行了啊?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宋莹莹也高声道:“当时我们安排人验货,第一眼颜色都不对,根本没有验下去的必要了。你们自己以次充好,却怪我们第一次验货没发现,难道不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吗?” “你们自己鸡蛋挑骨头还有理了?我们从头到尾,给你们报价的都是按照这种面料报的,否则你们凭什么能拿到那个价格?” “你们这就是赖账!” 眼看宋莹莹和工厂业务经理就要对骂起来,稚言赶忙劝阻,她问业务经理,“这件事,你们想怎么解决?” “要么你们给了尾款,把货提走。要么就算你们违约,定金不退,我们另外找买家,低价处理了。” 宋莹莹再次情绪激动,“你们是土匪吧,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设计,凭什么卖给别人?” “你们不要货,也不给钱,我还不能卖给别人了,你们才是流氓吧。” 眼看两人又要进行新一轮的骂战,稚言及时拉住宋莹莹,跟她一起离开了工厂。 她选择来工厂一趟是对的,毕竟从陈欣妍口中得知的,尽是工厂的过错,而从工厂的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又是不大一样。 目前她并不能判断他们之间到底谁说了谎,只能继续调查取证。 作为律师,不怕接被告无理的案子,因为如果被告本身不在理的话,这场官司就已经赢了九成,但如果被告和原告都有过错,并且双方证词存在争议,那这起案子就会变得复杂。 对于这个案子,想要庭外和解几乎不可能,稚言打算尽快去法院立案,收集足够的证据,最后等待法官判决。 从工厂回来,已经六点多,稚言没回公司,直接去买了菜回家做饭。 谢芫一回家就问到了饭菜香味,她进了厨房,看到正在炒菜的稚言,卖乖道:“小言言,我回来啦。” 稚言看她一眼,“饭菜还有五分钟就好。” 谢芫揭开冒着热气的汤锅,眼睛亮了,“哇,淮山排骨汤,有我份吗?” “当然有,我是那种独食的人吗?” 谢芫嬉皮笑脸地,“我以为你是给我老板准备的。” “我为什么要给他准备?” 谢芫听出了不对劲,毕竟稚言和顾禹谦的互动并不多,“稚言,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我老板病了啊。”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