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次合上三个盒子:“一个是城东安老爷要的,一个是城北雍老爷要的。另外这一盒送去孝敬县老爷。” 许禾晓得这两个订单,登时大户老爷家的小厮前来交待时给的定金都给了三百文,一整套下来足要一千两百文。这阵子他也是见识了不少富户人家,出手甚是阔绰,不仅自买,甚至还给家中诸多子女长辈一并买,一户人家爷儿孙三辈人足有二十几个,人手一把,一单就是几千文的进口袋。 两个月间入账都快把他脑子给砸懵了。 铺子里声誉打响出去后,张放远就不怎么留在铺子守着了,他得出门去搜罗制造牙粉牙刷的原料,今日上马行,明日去药草堂子。光是靠着茶棚那头收原料,许多完全是供应不足,为了不断货,张放远也只好多下一点成本。 前几日便上先前买小黑的马行,寻得了当初卖马给自己的那小生说收马毛的事情,小生去同马行老板说谈接洽,听闻他开价一百八十文,今儿来了答复,愿意提供马毛来。 一并送来了上十斤的马毛,小生笑着同他说,死马取毛难,这些都是从马行里那些幼马和品相不好的马身上挑理剪下的。 张放远自知收马毛不容易,结了马毛的钱,还给了一吊钱谢小生帮忙跑腿。原先在村野收马毛时他开的是一百二十文,现在直接涨了六十文,也是无法。 等这批马毛刷牙子做出来,他准备涨价了。 “我亲自给送去,城东城北的跑可能得要些时间,你不必着急我。” 许禾应了声,看着张放远抱着盒子出门去。 午时这当儿才过饭点,是午睡瞌睡的时辰,除了酒楼食肆的生意好些外,其余铺子的生意都一般。 许禾由着铺子里的两个小姑娘自行看牙粉刷牙子,他看见街边有担着担子卖酸梅汁的小贩,叫着人花了两文钱买了一杯酸梅汁喝。这时节杨梅已经快罢市了,也不如当季的时候那般的甜,可许禾现在就爱这味道。 月份大些了他就有些孕吐的反应,吃喝点酸的会舒服许多。 常言道:酸儿辣女。可是许禾发觉自己既是爱酸又爱辣的,料想着这话不尽可信,不过是人说出来哄骗大伙儿的。 他看着红艳艳的酸梅汁,不免想着而今他也是会随意花钱买小吃食的人了,给铜板竟也不眨眼,实在是铺子流水多,日日里银子票子的经手,铜板儿上百上千的数,都有些手软麻木了。 几个散客去了后,铺子难得安宁,许禾坐在柜台前胳膊撑着脸,有点昏昏欲睡,便是夜里睡足了,有着身子白日还是有些嗜睡。 眨眼瞌睡的功夫,他睁开眼疏忽瞳孔放大,下意识往后退了些。不知何时铺子里来了个身姿婀娜的艳丽女子,托着下巴正在柜台前看他瞌睡。 许禾连忙拾掇了下:“小姐想买点什么,随便看。” “怎的,张哥不在铺子吗?” 许禾闻言微有错愕,不免有仔细打量了一眼铺子中的女子,摇曳身姿,言笑之间自带风情,这样的女子他是在村子里未曾见识过的,便是铺子里日日人来人往,他也不曾遇到过。 “他有事出门去了。” “我是云良阁的茵九娘,老板应当是听说过我吧?”茵九娘看着许禾刚刚瞌睡醒,大大的眼睛不甚清明,看着有点呆,勾起殷红的唇:“啊!就是张哥的老相好,张哥没跟你提过我吗?” 许禾脸一红,真没提过,唯独说过花魁头牌的事儿,不过也未曾与他细说过花魁又是何名讳。但是许禾见眼前人这般容貌,想来就是花魁了。 他脑子里回放着老相好三个字:“是说过和茵小姐是有些交情。” “只说交情啊?张哥这人可就不行了,在院儿里管人家叫的亲热,怎就不敢往屋里人面前说了。”茵九娘摇了摇头:“罢了,天底下男子大多如此,薄情寡义的。” 许禾蹙起了眉,微撑着自己的腰站起来。 茵九娘这才注意到小哥儿已经有孕在身了,小哥儿不如何显怀,如今她能一眼看出揣了崽子,想来月份已经不小。忽而她便有些失悔不当说这种玩笑话,若是害人伤恼动了胎气该如何。 自己正想解释,却听小哥儿道:“茵小姐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