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儿冲着琴濯笑了笑,还是如往常那般可亲可爱,总是带着一两分的赧然羞涩。 琴濯想她是正如意,没有多言,听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斜对面的树荫底下,都是些卖小吃的摊贩,中午人不多,小贩们躺在长凳上休憩。 琴濯最喜欢一位阿婆卖的冰雪小圆子,夏日午后出来买菜都会来一碗。今日摊贩的边上缺了一角,阿婆的摊位空空如也,琴濯便问了一嘴。 赵嫂子抬头看了一眼,道:“是王家阿婆吧?她啊有几日没出摊了,听说家里出了事。” 琴濯不是多事的人,但听着是熟人难免有些在意,“上次就听阿婆的女儿要找人家,可是与这有关?” “哪儿是找人家呢。”另一位嫂子好似知道些情况,摆了下手放低了声音,“王阿婆家的闺女是给人欺负了,听说对方还是有权有势的贵公子。对方家里去了人,想抬了阿婆家的闺女做妾,他们都不肯,正在官府闹呢。” 赵嫂子搭了句:“又是官家子弟,我看这事儿也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官家子弟,官府也不能徇私才是。” “说是这样说,可古往今来,又真的有多少天子与庶民同罪?” 赵嫂子的话让琴濯也陷入沉思,想着王阿婆家的事,心里多少不快。 她还去打听了一番因由,却越听越心凉,回家的时候都带着一肚子气,一进门砰地一声把手里的猪腩肉甩上了桌。 孟之微刚从房里出来,看到桌上那微微颤动的肉,没来由肉皮发紧,“这么生气,谁惹你了?” “当官的子弟没有一个好东西!”琴濯冲着孟之微气呼呼道。 孟之微更莫名了,悄悄地把自己的凉茶给她分了一半,一边给她打扇,“大热天的这么大火气干嘛,喝口凉茶消消气,慢慢说。” 琴濯火气不减,把那凉茶倒回茶壶里,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又一拍,唬得孟之微都是一愣。 “那些光会吃半点本事没有的酒囊饭袋,仗着自己老子有几分官威,便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简直就是土匪!” 琴濯骂的范围虽然宽了些,但是孟之微也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反倒不似她那么义愤填膺,“原来是为这事,你也不必如此气急。” “我能不气么?人家有婚约的小姑娘,青天白日就给人抢去了,王阿婆一把年纪求告无门,这事儿现在还没结果呢!” “你啊,就是性太急。”孟之微给她捏了捏肩膀,又倒好一杯凉茶,“这案子顺天府已经受理了,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闹得朝中也是无人不知,用不了多久一定有结果。” “受理又怎样?还不都是官官相护,便是定了罪还不是花花银钱善后,回头什么事都没有。” “这你可就错了,本朝律例,奸/淫可是跟通敌叛国等同的重罪,而且一律不得赦。” 琴濯将信将疑:“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律法白纸黑字写着的,这都是皇上登基时特意申明的,严刑峻法,不可罔顾。” 琴濯的心气儿终于顺了一点,忙又问道:“那那个人渣能被杀头么?” “杀头是不可能了。” 琴濯一听,脸色再度沉了下来,孟之微卖了一下关子,手向下咔嚓了一声:“会被阉掉。” 琴濯当即就有点兴奋了,可转念一想,又不放心,“可是这样的话,不会叫这些人渣更变态么?万一他们报复怎么办?” “本朝律例也说了,如若再犯者,终身拘禁,伤及性命者,斩立决。所以塞这些人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人跟牛羊一样,骟了就老实了。” 虽然这刑法严峻了些,可对于那些奸/淫/妇女的人渣来说,本就没有可谅解的余地。 琴濯顿时觉得心口憋着的那一股郁气疏散了出来,“看来这个皇上也不是那么讨人厌。”起码对待犯人不手软,对百姓也有个公平的交代。 “早跟你说了不是?此皇上非彼皇上,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嘛。”孟之微看着空了的茶杯,又默默地把凉茶续满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