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纤密的睫羽簌簌抖动着,只觉得脚下寸步难行。 顾珩像是体察到她的犹豫,又将视线转回前方:“那时你还小,或许已记不清了,无妨。” “的确是记不清了。”观月松了一口气,虚扶着他的小臂继续缓步向前,“不过我六岁那年生了场病,一名道长说我名中明月二字太重,寻常女子担不起,故而改成了观月。” 她向来擅长伪装与欺骗,顾珩似乎也没起疑心,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也并未多说什么。 此时观月已不敢再妄想从这道士口中试探什么,只盼着早些走到亭子那里,好与此人告别,以免夜长梦多。 观月一言不发,还得装作伤了脚的模样。身旁的顾珩则始终薄唇紧抿,一丝笑意也无,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竹林到水亭分明不算远,观月却觉得漫长难熬。 绕过一方长桥,水亭的形貌终于渐渐明晰。顾珩扶观月坐在了亭中曲椅上,一树临水桃花斜斜照来,粉润的春光衬着观月白润的脸颊。 观月见顾珩一时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免有些烦躁。好在侍女见观月迟迟未归,及时找来,观月这才得以脱身。 观月走后不久,侍卫贺风匆匆而来,恭敬地站在顾珩身后拱手道:“顾相,事情已经办好了,秦国公邀您去西厅相叙。” 顾珩微微肯首,声线平静的听不出情绪:“知道了。” 但他并未着急动身,依旧站在原处,眼底似沉寂千年的深幽古潭,目光落在观月适才离开的方向。 贺风在旁低声询问:“丞相在看什么?” 顾珩似乎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手中的玉拂尘。半晌后,他淡淡道:“一只自以为是的狐狸。” 回到屋里,观月怕此事走漏风声,特地按下不表。 谁知还不到傍晚,秦大娘子便带着丫鬟找了过来。 观月一看秦大娘子的脸色生硬,心中便知晓了个七八,定是下午那个来接她的丫鬟将此事告诉了秦大娘子。 像观月这样的香姬,只是听上去比勾栏里的艳妓高贵些,实则都是以色侍人,简直比普通的粗使丫鬟还要低贱。 何况私会外男,怎么也不合规矩。 观月知晓此事瞒不住,当即跪了下来,说自己下午不慎扭伤了脚,装作了秦家小姐,这才得那位道长相助。 秦大娘子听后冷哼一声:“什么道长?那是当朝顾相,你竟也敢去招他。” 观月低眉垂眼地跪在秦大娘子脚边,一副任她责骂的模样,静静地听着秦大娘子滔滔不绝地叙述着那位顾相的事迹。 她说燕帝极其厚爱这位顾相,当年为请顾珩入世理政,自甘行路相迎,跑死了数只千里好马。后来,燕帝还特地在内宫修辟了仙观,以供顾相清修。 若非顾珩为人端方,恪守礼法,只怕燕帝连后宫妃妾都愿与他共享。 末了,秦大娘子一挥手中小扇,结束了她对顾相的称赞:“册封的日子就在眼下,你还生出这样的事端。这个月的例钱莫去领了,便在屋里闭门好好过吧。” 观月压下心中怨气,强装出一副卑微模样,连连称是:“奴领罚,大娘子千金之躯,千万别为了奴动气。” 秦大娘子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抖了抖藤黄色的裙:“国公府虽远比不得皇宫,可也有些根基。说到底,你只是个香姬,就算你日后进了宫,也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 秦大娘子睨了眼伏跪在地的观月,便不再正眼瞧她,冷漠而高傲地从她身边走过,连踩到了观月的手指也浑不在意。 观月的指头传来钻心的痛,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不痛叫出声。 直到身后的雕花门闭上,观月才敢将手抽回来,烛灯下,原本纤细的玉指很快红肿起来,观月的额角涔出细密的冷汗。 秦大娘子走后,秦小世子那边悄悄地送了封信来。 观月打开信筏,潦草扫了几眼,见通篇皆是情言谑语,厌恶地将那信筏扔进了小铜炉里。 灼热的火舌逐渐吞噬了那张信筏,观月感到通身无比的自在,心里升腾出了一种别样的滋味。 她的容貌明明比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