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事端,我必将她绑于三清老祖之前,笞罚。” “这——”贺风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还不快去。” 顾珩将半张脸藏于烛火的阴暗面,袖口里,他清瘦的指节悄悄攥紧。 往日大都是秦观月等着顾珩,这一次,她刻意比相约的时间晚来了半刻钟,让顾珩等着她。 玉清阁后种着大片蒲萄1,正值乌日鎏金的季节,如盖的青叶下藏着圆润的紫珠,耀着引人采摘的光。 蒲萄将紫光坠落在顾珩的天青色圆领袍上,投落斑驳光影,他抬手摘了颗离得最近的蒲萄,放在指尖把玩。 秦观月向他走来,即便是很轻的步伐,也引得他回了头。 秦观月在与顾珩身前一臂的距离停下了步子,附以规规矩矩的一礼。 似是刻意疏远他。 “丞相。” 连声音也不带一丝情绪。 那枚圆润的蒲萄在顾珩的长指间滚动、轻揉。 “贵妃娘娘如今是越来越难请了。” 秦观月垂着眼,却能感觉到顾珩阴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看他,依旧是那般轻轻柔柔的腔调。 “那日回去后,将丞相的话又细细想了一遍。丞相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失了分寸,像丞相这般高风亮洁的人物,我这样的人,原是不该招惹的。” 顾珩的脸色更冷了,心底生出不悦。 上次的确是他的话说重了些,但他已主动找了她,她合该顺势而下,而非现在这般冷淡。 更令人懊恼的是,秦观月这番话说的真挚无比,听不出什么吃味或故作嘲讽,倒像是她深思熟虑后,真要与他从此断义。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指尖的蒲萄碎了,粘腻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指流下。 许久的沉默后,秦观月将早就备好的说辞轻诉出口:“月娘不曾想到,一番仰慕丞相之心,竟成了累赘。非但没能为丞相解忧,反倒使丞相为难。” 含着三分怨,四分愁,与七分的不舍。 “月娘不会再来烦扰丞相,只请丞相务必珍重,按时用膳,莫伤了身子。” 说罢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回首就要离开,似乎若是再多看顾珩一眼,便会又生出种种情愫。 “等等。” 秦观月敛了帕子,佯作拭泪模样,将唇角的笑意隐了去。 她柔柔回身,露出那双泫然的眸子,含怯缠怨地缓缓抬起了长睫,连抬眼的模样,也是她在毓秀宫中对着墨隐练了多回的。 “丞相还有事吗?” 顾珩话在嘴边,似是难以启齿,默了半晌,才极轻地道了一声:“我并未觉得为难。” “丞相说的是真心话吗?”秦观月的眸中又重新亮起了光。 顾珩撇过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只这一句,秦观月便似喜极而泣般投入顾珩怀中,牢牢地抱住了他。 久违的香软入怀,顾珩的身子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想要回抱她,但又怕那沾染了蒲萄汁水的手弄脏了她干净的衣裙。 他便将右手垂在身侧。 秦观月朦胧的泪眼中,藏着笑意。 今日她对顾珩的话也并非全是设计,她也想知道顾珩如今对自己究竟有几分情意。 若顾珩在榻上那般的沉沦控制都是假的,抽离之后便没有半点真心,那今日正好当作诀别,她将及时离开,与他断绝一切往来。 她对顾珩的感情本就脆弱,就算是今日顾珩狠心与她割裂,恐怕她也不会为顾珩流一滴眼泪,至多惋惜这些日子的心血白费,再赶紧寻觅下一个猎物。 但好在,顾珩想要留下她,不论是因为什么。 “这些日子,丞相可曾想过我?”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察觉到顾珩的不自然,主动勾了顾珩沾着蒲萄汁。 顾珩垂眸,看着那沾着果肉的汁水染上了秦观月的素指,想要将手抽走。 却被秦观月握得更紧。 他还未作回应,耳垂便被一片温热包裹。 那丁香小舌轻轻舐了下他的耳廓,他咬紧了牙关,却难以控制地有了反应。 “今夏的蒲萄甜吗?” 作者有话说: 1蒲萄:葡萄的古称,为防和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