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顾珩似乎已经入睡,偶尔能听见他平稳静淡的呼吸声,而秦观月却在这个雨夜中焦急地难以入睡。 她始终在想白日里听见贺风与顾珩的交谈。 贺风说他们一直给燕帝服用的那迷神散,不致死,却能让人神思不清,陷入昏迷。 那若是这药顾珩不慎服下了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秦观月心里扎根,耐不住地发芽,在这个雨夜里几乎挣扎着破土而出。 她不能再等了。顾珩显然已经知道了陆起戎的野心,今日韩尚书既然会主动与顾珩交待陆起戎的行踪,便意味着他们怀疑陆起戎已有些时日了。 即便不为了陆起戎,为了尚在病中的娘亲,她也要早点从这囚笼中出去。 她辗转反侧,难以安睡,在确定顾珩睡着之后,她从枕头下拿出早已备好的小瓶,蹑手蹑脚地下了榻,摸着黑向衣架处探去。 那件白日被她弄湿的衣裳,因落雨还没来得及洗,正挂在衣架上。 秦观月伸手探向那衣袍,摸到了那枚冰凉的瓷瓶。 她轻轻摘下了那瓷瓶的封口,摸索着将瓷瓶里的药粉抖入她备好的小瓶中,额角早已沁满了冷汗,心跳快得将要跳出喉咙。 此时,窗外突然有一道飞火劈下,照亮了半个夜空。秦观月险些惊叫出声,手中的瓷瓶不慎抖了抖,洒落了些许粉末在地上。 她回过神来,立刻转过身望向榻上的顾珩。 还好,他尚在睡梦中,没有被这道突如其来的飞火惊醒。 秦观月蹲了下来,用双手去扫拢地面上的粉末,颤抖着将地上的余粉装回那瓷瓶中。 她太过紧张,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榻上的顾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60章 雷雨猛烈地拍打着门窗,大有要震彻乾坤之势。 借着窗外透进的几缕薄光,顾珩看见秦观月弓腰蹲在地上,似乎在用手匆匆地扫拂着什么。 她的左手中还握着那枚瓷瓶,甚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躯,都被顾珩尽收眼底。 顾珩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只是静静地观望着她的举动。 即便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他甚至连呼吸都如寻常般均匀平静。 他看着秦观月将瓷瓶的封盖盖上,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自己的袍子里,甚至还因为怕露馅,而抚平了衣袍上的褶皱。 顾珩想笑,胸腔里却好像被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那种仿佛被拽入深渊,又一次被背叛的不甘滋味,重新在他心里扎根,张牙舞爪地对着他叫嚣。 他看着秦观月那截纤细的玉颈,几乎想要立刻将其捏断。 过了良久,他攥紧被衾的手指缓缓地松开,似乎看厌了这场好戏,声音平静地开口:“你在做什么?” 在这个本就凄冷的雨夜,顾珩的声音似乎比窗外的惊雷飞火还要骇人,秦观月一时通体冷颤,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咽了下口水,将握着小瓶的手迅速背在身后,声音颤抖道:“珩郎……” 顾珩缓缓地从榻上半坐了起来,右手撑在半支起的膝盖上,看着她。 秦观月的手心里全是热汗,险些握不住那枚瓷瓶。 她飞快地想着借口,支支吾吾道:“外头雨下的太大了,我害怕得睡不着。” 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