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她鲜少见年轻人把背挺得那么直,仪态极好,一颦一笑也颇为赏心悦目。 又想起自己那儿子,人模人样地,从小到大都很讨长辈喜欢,那张脸她当妈的看着也就一般,可就是容易招惹女孩子,除了性子急一些,吃穿用度挑拣些,其他地方也还算凑合。 到高中性子没怎么变,却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往年一放假,一伙孩子就嚷着要出门旅游,她这个儿子突然不合群,整一个暑假都留在淮清,白天骑着山地车往外跑,回来后也不大高兴,吃完饭立刻就窝进屋里练琴。要是练别的也就算了,竟然练起他以前不太喜欢的钢琴,到底是没什么天赋,一个暑假过去就只学会那一首曲子。 大概是高二下学期,突然执意要搬去凌霄路8号,她担心他学坏了,时不时跑过去突袭。除了有一回晚上撞见他晚回来,其他倒没什么异样,反而比以前学得更加认真。他原本不怎么在乎成绩,书桌上却贴起类似“必考第一”这样的字条儿,以前也不爱看书,那会儿倒往图书馆借了不少大部头。还培养了些稀奇古怪的爱好,桌上总堆着些叶子,起初她不明白,给他收拾了扔垃圾桶,他倒还急了,说这东西有用;花也养在立式眼镜盒里,她觉得奇怪,他自己分明不戴眼镜。 起初她以为是叛逆期,不久后听西桐说她哥在谈恋爱,她见过那位传说中的恋爱对象,是偶尔会来家里排练的女孩儿,长得确实好看,也十分有气质。她没过问,只让他爸去给他旁敲侧击做了些思想工作。 毕业前他说想出国,一副誓不留下的样子,可没多久又说决定留在国内。一年本科还没读完呢,又冷不丁说要去英国,并且坚持去了。 本科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家里开家庭会议,他爸建议他再去读个学位,他不太愿意,隔天晚上从外头回来,他爸再找他,他又突然改口说想申请去美国。后来去了,那两年性子倒是好转不少,结果毕业前突然提前回来,连毕业照也没带回来一张。那段时间他脸色就没好过,回家来也不怎么愿意说话。再后来全身心接手家里的事业,几年沉淀下来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既沉稳,也冷漠。 电话里的声音也没什么情绪,上来便问怎么了。 她忍不住笑,“没事就不能找?” 对面拿一个字堵她:“能。” 她又叹气,“你这么跟人说话,别人能搭理你么?” 她这才听见笑声,紧跟着那边又问:“怎么了?” “没怎么,”她语气如常,“刚刚去你那儿给binbin拿了那只黄色的小鸭子。” 那边立即没了声儿,她明白过来,直接道:“人我见着了,也不知道被我吓到没,刚我捎了她一段,现在去77大厦了,是在那儿上班?” “嗯。” “就没了?”柴碧雯又笑了,“沈西淮,你在紧张什么?” 那边不答反问:“她怎么样?” “你这话我听不懂。” “她情绪怎么样?” “看着挺好。” 那边没说话,她却知道他急了,忙又问:“你到底在紧张什么?不如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那边仍旧不回答,只问:“她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就说你们是同学,读书时候不熟,去加州才联系上的。”她已经猜出了几分,莫名有些来气,“你工作时候知道大刀阔斧,知道放开手脚,知道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到追女孩这事儿上就畏手畏脚了?我猜着既然能跟你在一块儿,总不会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边没说话,她忽地一愣,“真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多少有些意外,又急忙问:“那刚才这面是见错了?” 沈西淮不置可否,终于再开口:“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柴碧雯又把人喊住,隔会儿才说:“感情这事儿有时候太固执了不好。” 沈西淮没等来后文,很快挂了电话。 他最近在试着戒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原本也不怎么喜欢,可出门到露台时又捞上烟跟火。 夜很凉,像是要落雪,他只穿一件衬衫站风口,望着脚下有些狭仄的曼哈顿街道。 粮仓口的街道也很窄,有一段路纵横交错仿佛迷宫,他走过不少回,也迷了几回路。那时候觉得糟心,几年前建设部终于负起责任,把那段路重新规划改建,市民再没有迷路的可能,纷纷留言改得好,他却又觉得还是原来的走起来习惯。 他要去点烟,电话先响。等看清名字,立即把烟掀灭,却又没急着接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