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目光触及到小姑娘通红的眼眶时,停了下,声音更柔,“可能会有些痛,稍稍忍耐一下。” 陆夕眠勉强笑了笑,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感觉到了,黏黏的,是我的血在挽留它呢。” 太医失笑,“你说的对。” 早就被血染透的布慢慢掀开了一角,太医的手顿了一下,眉头慢慢拧起,“这是谁处理的——” 才说了个开头,又生生顿住,将骂人的话咽了下去,只叹道:“不好好包扎,晚上会发高热的……” “啊!这么严重吗?”陆夕眠被他的话吓到,小鹿瞳瞪得溜圆。她最害怕发热,小的时候有一次差点人给烧傻了。 她受惊地弹直背脊,却忽视了细布的一头还捏在太医的手里。 头随着身体后仰,耳上便传来一阵撕扯的剧痛,她感觉自己的脸侧又被硬生生地撕了一遍。 陆夕眠疼得直抽气,“完了完了,我耳朵是不是掉了?!” 前世好歹还两个耳朵齐全的,若是重生一回变成独耳怪,那也太丢人了。 太医越瞧她越觉有趣,笑道:“还在呢,莫要再乱动了。” 一医一患对答如流,气氛和谐。 “你听得到他的话吗?”一直安静旁观的男人突然开口问。 陆夕眠没有听到,她还专注地盯着太医的嘴,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医嘱。 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她格外珍惜生的机会,对自己的身体很在意。只有身体好起来,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做想做的事。 太医给陆夕眠上药,一开始没有在意宣王的问话。可等了会也没等到陆夕眠说话,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宣王,男人脸色情绪淡淡,看不出喜怒,好像也不在意自己的问题是否得到回答。 转回头,震惊地看着陆夕眠。他没有仔细查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外伤。 陆夕眠面露迷茫,“怎么?” 太医瞠目结舌,“你……殿下在问你话呢。” 陆夕眠唰地转头看向薛执,呆滞地:“啊?” 说话了吗?她没有听到。 薛执十分有耐心,又重复问道:“你听得到他的话?” 陆夕眠老实摇头,“听不到呀,他说话声音太小了。” 因为要给她看伤,是对着她的右耳说话的,那怎么可能听得到呢。 “可本王见你们聊得很好。” 陆夕眠双手放在膝上,乖巧应答:“因为我可以读唇形。” 薛执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睨了一眼太医,“继续吧。” 太医手里捏着医具,做了个深呼吸,才继续医治。他这次安静了不少,望向陆夕眠时,目光忍不住带了点可怜。 薛执的目光落在女孩血腥狰狞的伤口,看了片刻,又看向她的脸。 小姑娘的睫毛一直在不停地颤抖,饱满的红唇微微嘟起,秀气的眉紧紧蹙着,偶尔发出轻轻的抽气声,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她的拳头紧攥着,垂放在腿上,偶尔似是疼得厉害,她会悄悄揪住自己的裙子。 她好像很喜欢抓着东西。 薛执面无表情地看了会,然后转身朝外面走。 太医知道陆夕眠右耳失聪后,面色严肃地又对她进行了更为详细的问诊。 结束后,他反复嘱咐道:“伤处不要沾水,饮食尽量清淡,不要再做太大的动作,以免再次挣开伤口。” 太医只当是小姑娘贪玩,到处乱跑导致伤口破裂,倒是没忘旁的地方想。 他说得尽量慢,确保陆夕眠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他的唇形后,才继续说下一条。 “若晚上有发热迹象,一定要及时找大夫瞧瞧。我给你开几个方子,你回家后让家人去抓药。” 太医挑出一张,特意说明:“若是头晕,可以服用这个。还有这张是失眠的方子,睡前可以喝一剂。虽然不能过于依赖药物,但你才受伤,想来还不适应,眼下保证充足的休息最重要。” “谢谢你。”女孩感激地弯起眼睛,冲太医笑笑。 前世她从皇后宫中醒来后便被苏翊昙送回了陆家,没有见过这位太医,更没有被人这般细心地叮嘱过。 重活一次,她格外感恩一切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不论那善意有多少。 “姑娘客气了。”太医摇摇头,都是他作为医者该做的。 他看着女孩明媚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背起药箱,转身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住。他在原地站了会,才转身。 年轻的太医面容清俊,方才的惆怅已不复存在,眉宇间阴霾尽扫,他笑着感慨:“姑娘心胸开阔,在下佩服,苦难都是暂时的,希望今后你都能开心快乐。” 陆夕眠重重点头,目送人离开。 大殿又安静了下来,陆夕眠抬眼看向门外廊下的男子。 他背对着她站在日光里,不知在想些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