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搭在桌上的手支着头,指腹慢慢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骤然失落的样子。 陆明灏不能回家的消息早在昨天就告知了陆家,还是陆家大伯亲自来御司台堵上卫惩,从卫惩口中得知。 陆家大房自然也知道了这是宫里的意思。 陆夕眠若是真的跟大房关系很好,那她不可能不清楚陆明灏的事。 而且—— 她是不是忘记了,那晚在陆府门外,她自己分明说过,希望多关陆明灏些日子的。 小姑娘不太聪明,记性也不太好。 薛执弯起唇,心情愉悦。 他瞧了半晌,在对方察觉到不适时,适时移开视线。 “姑娘的伤如何了?” 陆夕眠见他关心自己,顿时来了精神。 她挺直背脊,认真道:“已经适应了,不过还是有些疼。” 薛执嗯了声,“可有遵从医嘱?” “那是自然,我很乖的。”陆夕眠扬了扬下巴,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 薛执手抵着唇,低低笑出了声。 “陆二公子虽说要等些时候再回去,不过本王可以看在姑娘的面上,优待于他,请放心。” 陆夕眠啊了声,心说倒也不必特意照拂。不过一听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不免有些得意,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唇角想弯又不敢弯,她绷着脸,一本正经:“殿下秉公执法即可,万不可为了那些做坏事的人坏了自己的原则。” 只差把“千万不要给陆明灏优待”几个字写在脸上。 薛执笑意吟吟地欣赏着她的神态,没克制自己唇角的弧度,“好。” “殿下,我还有一事想不通。” “请讲。” “您说是未熄的火星溅到了炮竹上,是吧?”陆夕眠不把宣王当外人,将自己两辈子的疑惑说出了口,“可是炮竹……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薛执抬眸,眼底有锋利一闪而过,戾色很快淡去,融进了浅淡的笑意里。 “我这么说不是怀疑您的调查,我只是想不明白。” 陆夕眠垂了眸,认真地回忆那日。 爆炸声那样响,火焰那样灼.热,她的耳朵是被震伤的,连房子都塌了…… 真的是鞭炮可以做到的吗? 薛执目光微闪,薄唇抿起。 他沉默了会,才道:“这亦是本王所不解之处。” “啊……您也这么想啊。” 男人低垂了眼睛,轻声道:“当时金宁宫的碎砖废瓦都被本王挖走了,就在后面。” “等镇南大将军回来,本王会如实相告,届时大将军若想亲自来看,本王会配合。” 听他语气不太对,陆夕眠瞪圆鹿眼,解释道:“我不是质疑什么,殿下,我相信您的!” 相信? 凭什么。 认识陆夕眠以来,薛执在心底质问最多的话便是——凭什么。 他眸色暗了下去,突然捂着唇剧烈地咳了起来。 陆夕眠吓得站了起来,惊呼道:“殿、殿下?!” 卫惩箭步向前,从怀中掏出一瓶丸药递过去。 男人没有立刻吃,药放在唇边,轻轻嗅了下,而后才吞了下去。 他的停顿只在瞬息间,陆夕眠没有发觉。 “殿下您还好吗?可要叫大夫来?” 这可是她的靠山,不能有闪失啊! 薛执抬手摆了摆,因为咳嗽不停,他白皙的脸慢慢泛起薄红,笔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 知道他身体不好,前世也见过几次他重病,每一次都格外令人揪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