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道身影缓缓走进来,他先是对清吏司郎中拱了拱手,然后才道:“大人,王氏并非自缢,而是被人杀害的。” 不等清吏司郎中开口,他便指着白布下的尸体,说道:“人若是自缢而死,双脚会因为无力而垂地,此尸体双脚僵硬指天,说明她极有可能在上吊前就已经死亡,且有一定时间,此外,自缢而死的人,会舌尖外露,面部青紫狰狞,但若是先死后吊,她的舌头会缩在口中,面色也多是苍白而非青紫,死者究竟是自缢,还是被人杀害后吊尸,只要掀开这白布便知……” 林秀的话音落下,他前方不远处的年轻人,瞳孔不易察觉的缩了缩。 本欲宣布退堂的清吏司郎中,深深的看了林秀一眼,然后问角落里的仵作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仵作沉默片刻,点头说道:“回大人,的确如此。” 清吏司郎中指了指一名衙役,说道:“掀开白布。” “是!” 那名衙役应声之后,快步走到草席前,掀开白布,露出其下一个女子的面容,那女子面容秀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静静的躺在那里,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的脸是苍白的,舌尖也并未伸出。 “果然如此!” “这么说,此女是被人害死,然后假装自缢的?” “那不是林文书吗,他怎么比衙门的仵作还懂……” …… 公堂之上,清吏司郎中深吸口气,缓缓说道:“此案疑点甚多,秦公子,你暂时不能洗脱嫌疑,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那年轻人倒是无所谓,微笑道:“无妨,我相信大人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清吏司郎中轻敲惊堂木,说道:“此案还需深入调查,将秦聪暂时收押,退堂。” 名叫秦聪的年轻人在两名衙役的陪同下,走出大堂的时候,回头望了林秀一眼,目光中饱含深意。 林秀刚刚走出大堂,便有一只手将他拽了过去,径直将他拉到了案牍库。 一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皱眉看着林秀,说道:“这种时候,你逞什么能,你以为仵作验不出来她是活吊还是死吊,你以为郎中大人不知道此案蹊跷,所有人都不知道,就你聪明?” 林秀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他很快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能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的,在清吏司,只有父亲的老友,掌管案牍库的主事,林秀的文书差事,也是通过他才得来的。 林秀装作不懂,一脸疑惑的问道:“陈伯父,既然大人知道那女子是被人害死的,为何不说出来?” 中年男子摇头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秦聪是一等伯秦武之子,即便是郎中大人也开罪不起秦家,更何况你了,被你这么一搅,秦聪身陷牢狱,难保秦家会恨上你……” 林秀恍然大悟,随后一脸慌张道:“陈伯父,这下怎么办?” 中年男子沉思片刻,说道:“你不用太担心,秦家摆平这件事情应该不难,你们林家虽然没落了,但也还是权贵,想来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你也要记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再掺和了。” 林秀受教道:“我明白了,谢谢陈伯父提醒。” 陈主事摆了摆手,说道:“你知道了就好,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情,我可没办法向你爹交代。” 叮嘱了林秀一番之后,陈主事就离开了这里。 林秀坐回自己的位置,轻轻舒了口气。 清吏司是什么地方,王都专门查案的官衙,这里的衙差和官员眼睛何其毒辣,林秀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没理由不知道。 林秀站在大堂外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清吏司郎中很忌惮那名年轻人。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掺和。 但当他看到那女子的尸体直挺挺的摆在大堂上,那老者瘫软在地,表情无助又绝望的时候,林秀还是心软了。 明明自己过的也不尽人意,却偏偏见不得人间疾苦。 上辈子他就是这样一个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