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声中,二人去了水斋。 先到的那批闺秀们散作几处在赏景,而因为先前闹的那出,袁逐玉索性不露面了。 她不在,大家还自得其乐些。 沈家二嫂嫂到底是成了婚的人,要稳重好些。这么一会儿功夫差不多把人给认齐了,撑着脸在帮忙招待。 渐渐又有新来的贵女小姐们来到,人众热闹起来,整体还算欢洽。 大家吵归吵,总还是顾着体面的。哪怕是卖谢府的面子,谁也不会有意去提那些不快,也没再开什么出格的玩笑。 时辰渐次往后,府外仍是人马簇簇,府内则笑语追欢,贺声不绝。 戏台上没断过腔,那份热闹飞溅到府里各处,在太后与天子的光降之中,越发喧腾起来。 太后在女眷的场子里,司滢跟去见了个礼,得赏一只梁簪。 退下之后,她被祝雪盼拉着,陪去相看。 这样事情哪个都不好陪到底,只能在附近拣个僻静地方等着,让小祝姑娘不心慌,多走几步就能见着她。相看完了,能有立马说得上话的,好解一解那份臊。 烈日盖脸,司滢拿扇子挡在额头,向荫处走去,可左边鞋面那颗珠子不知怎么松了,随着迈脚的动作甩了出去。 珠子被抛出去,又溜溜滚了几转,最终被拾起。 一丈开外,那人穿玉色刻丝直缀,头戴方巾。他人很瘦,袍子空空的,且唇色微微泛白,是气血不足的那种白。 初时,司滢还当是哪家勋贵公子,可瞧清跟在他后头伺候的人,立马带着织儿泥首于地:“民女拜见陛下。” 听他自称民女,皇帝有些不解,直到杨斯年出声解释:“万岁爷,这位是沈夫人的干女儿,司姑娘。” 皇帝点点头,淡淡喊了句平身,再把手里的珠子倒给杨斯年。 杨斯年点着腰接了,上前还给司滢:“想是线松了,姑娘好生收着,回去让人用绒线穿,会牢实些。” “多谢厂公。”司滢朝他递了递膝。 杨斯年笑着,目光在她脸上稍事逗留,尔后退回皇帝身边,伺候着皇帝走远了。 等人影再瞧不清,织儿迭着胸口喘出老长一口气:“神天佛爷,那位就是陛下啊?好年轻。” 司滢笑她忘性大:“陛下与谢表兄同样大,这都不记得?” “我可能是戏看多了,总觉得垂治天下的主,怎么都得一把年纪了。”织儿小声道。 过不久,祝雪盼回来了。 司滢问相看得怎么样,她摸着脸直摇头:“那人说话结巴,舌头都捋不直,哪有半点大家公子的气度?” 听出嫌弃,司滢也就没再继续问了。 恰好席要开,她让祝雪盼先去宴厅,自己则打算回去换双鞋。 经一处跨廊,远远地,看见谢枝山在向时川吩咐着什么。 也是奇怪,隔着这么些距离呢,她陡然萌生一个念头,觉得这人指定在憋坏。 走近了,司滢喊了声:“表兄。” 谢枝山朝下看:“鞋子坏了?” 这人眼可真毒。司滢缩了缩脚:“没坏,就是掉了个珠子。” “掉的可找着了?” “找着了。” 两相立着,说完这几句好像也就够了,可这人跟樽佛似地杵在中间,连让一下的风度都没有。 极少见他这样,司滢抓着珠子看他一眼,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