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司滢也不想跟他耗下去,只好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听罢,谢枝山静默下来。 丁淳的事,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好的余影,让她觉得门第之见难以跨越……这是他的错。 彼此无言地挺了半晌,谢枝山幽幽道:“你既然知道我没有兄弟姊妹,那怎么不替我想想,这样的我如果还娶不着自己喜欢的人,该有多可怜?” “……你这是诡辩。” “不,我是真话。”谢枝山抓住她的手,弯腰把头搁在她肩上:“这辈子再娶不着你,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脱口就来的情话让司滢老不自在,而且他人高马大,非要抵着她的肩,让人难为情得很。 她偏了偏头:“你上辈子娶着了?” 停顿了会儿,谢枝山齆声齆气说:“你别揭我伤口,会痛。” 司滢不想听他鬼扯,但觉得他这把声音听起来心酸得很,便问道:“嗓子怎么还没好?”又往下看:“脚还疼么?” 泥木胎懂得心疼人了,谢枝山老怀甚慰:“你终于肯认栽了?” 尽说这些让人不知道怎么接的话,司滢别扭地动了动,肩头一拱,意外把谢枝山的脸往里推了推。高挺的鼻梁擦过她的颈侧,洒下一片湿烫呼吸。 司滢缩了缩脖子,谢枝山也不大好意思,但又舍不得就这么放开她。 恰好旁边有个石墩子,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仪观了,于是袍也不撩便坐上去,把司滢揽在怀里。 才刚说开就这么腻歪,司滢的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再看谢枝山也是半斤八两,原本雪玉般的脸,这会儿腮面一线红晕,像刚抽芽的上品海棠,招人得很。 司滢摁下心头乱窜的邪火,细声细气地:“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改变心意?” 谢枝山奇怪地看她:“有什么好问的?你早晚会改变心意,不是今夜,就是明晚。”总还是他有情她有意,才会搅和到一起。 司滢梗滞了下,这人的理直气壮简直要冲破她的柔肠,那些挠心窝子的话更被堵了个严实。 但一看这张脸,这份根骨,这幅容色,还是腼腆地咬了咬唇肉。 她为人肤浅,钟爱好看的皮囊,喜欢俊美的郎君。如果这幅皮囊下有一颗真心,以她为先非她不可的那种,那她也愿意抛开别的顾虑,同他一条心。 已是后半夜,没那么多人腥味,也没那么多张鼻子抢着吸气,四下里的气味是由泥土和草木主宰的,那份清甘令人留恋。 司滢吸足了气,朝谢枝山偎近些,嗫嚅道:“你不怕我拖累,我也不怕攀你这根高枝了。” “那你倒是来攀?”谢枝山往后一倒,手段很是主动。 司滢叹为观止,觉得这位真真是破相了。 想想对他最初的印象,清圣模样,再想想他那些造作的,被她误会的过往,如同扯破了天人的壳子。 以前想让人肃拜,眼下呢,简直是从不容逼视到不忍正视。 “你一直……这样么?”司滢艰难地问。 “哪样?” 司滢嗡哝着:“你之前与徐姑娘……” 甫一听见个徐字,谢枝山就坐了起来,刹那便收起玩笑的心思:“你不会以为,我跟徐贞双真有过什么?” 他皱着眉,司滢能感觉到当中的情绪,便斟酌道:“想是想过,但觉得……不大可能。” 这样的亏心话,谢枝山显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