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喧闹声,随玉的胸口一阵酸胀,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像是有了安稳的生活,又觉得一切还是在原地踏步。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明白,就听见了房门外的脚步声。 是林牧青过来了。 门刚一打开,随玉就闻见了冲天的酒气,他皱起眉头,去推开了原本半掩着,只能透进一丝月光的窗。 顿时月华盈满整个屋子,沁凉的山风吹散了一点林牧青的酒意。 “随玉。” 林牧青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落在随玉的头顶。 随玉站在窗边,看着面前那个可以称作是他夫君的人,下午还穿得整整齐齐的喜服,到现在也已经是乱糟糟的一团,皱皱巴巴地,上面像是还沾上了什么油渍,随玉移开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林牧青却拉着他的手,把人拉到凳子上坐着,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只土陶做的酒杯,还有一堆红枣桂圆花生。 他的手很大,还带着滚烫的热意,随玉只觉得碰到他手的地方都像是要被灼伤:“你松开我。” “先喝酒。”林牧青松开他,往那两个酒杯里倒了两杯酒,“成婚的最后一步,合卺酒。” 随玉看着他飞扬的眉和被胡须遮了一大半的脸,才慢慢伸出手,端起那个酒杯举到林牧青的跟前:“喝了,礼就成了吗?” 林牧青又重新抓着他的手:“别的什么话我也不会说,但我会对你好的。” 戏文里说,每个男人天生都会说这样的花言巧语,随玉并不当真。 “林牧青,没有官府的婚书,没有我父亲的首肯应允,怎么就能算是礼成?” 林牧青像是知道随玉的想法,从袖口里掏出一封文书,封皮上的大红的婚书两个字烫红了随玉的眼睛,他拿过来,看着婚书上的随玉和林牧青两个名字和官府盖的大印,他的声音有些抖:“这里没有我的户籍,婚书你是怎么拿到的?” “是费了一点功夫,不过不重要。”林牧青又接过那婚书,“拜高堂的时候,我们朝着廿州的方向拜了的,也算知会了他老人家。” “你那算是哪门子的知会!”随玉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点点酒液落在了桌面上。 林牧青又把那刚刚洒了酒的酒杯斟满酒:“你别生气啊,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回娘家去,你看行吗?” 随玉又问:“所以现在,我的户籍是落在这里了吗?” “是,你现在就是林随氏了。” 随玉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你别胡说。” “行了,赶紧把酒喝了好休息了。”林牧青固执地要随玉跟他喝完这杯合卺酒,最后是终于是半哄半强迫地让随玉把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随玉从前被随云昌管得很严,滴酒都不许他沾的,今天猛地喝了这一杯下肚,脸上顿时就泛出了红,林牧青没有什么文化,也不知道什么芙蓉面仙人姿,只觉得这个时候的随玉脸上的红像是开在三月春日里的粉樱,而其他地方的白又像是腊月白雪,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今天是他的新婚夜,面前的人是他新娶的夫郎。 随玉晕晕乎乎地,突然想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红烛,龙凤被,红枣花生桂圆。 他拽住林牧青想要过来抱他的手:“你别碰我。” “怎么我还碰不得你了?”林牧青的手从随玉的腋下穿过,像拎小孩一样把随玉拎到了床上。 被褥下面的大枣桂圆硌得随玉的腰一缩,一抬头撞上了林牧青的下巴。 随玉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撞出包来了,倒是林牧青,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盯着随玉泛红的脸颊,看他饱满弹润的唇,想也没想就欺身下去,却并没有尝到他想象中的味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