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鸟越来越近,竟然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嘿!原来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 她瞪大双眼,那个倒霉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口中不住地在说些什么。 风声很大,她仔细分辨了半日才听懂对方说的是:“放心,你不会死。”她本想点头, 可惜自己身中麻药, 无法动弹, 只好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 李放深吸了一口气,一掌抓着卓小星,一手向一旁山崖上劈去, 这一掌原是吸力, 两人身体急剧向山崖靠近。下方不远处的岩隙之中正生长着一颗矮松。李放奋力的向那颗矮松抓去, 可惜那颗矮松实在是太小了, 不堪承受两人之力, 竟然被连根拔断, 两人坠落之势为之一缓。他右腿斜蹬山壁, 借山崖之势调整角度,斜掠而出。 此时,两人已然坠落至数十丈高,低头可见山下苍翠靑郁,是一片古松林。李放用双手将卓小星抱在怀里,直往一棵高大古松上坠去。卓小星本能地不敢睁眼,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两人下坠之势再缓,终于坠落在一处山坡,余势未停,又沿着山坡滚了下来。 卓小星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这山崖之下竟然是一条小溪。两人从山坡上滚落小溪之中。她上半身悬在草岸之上,只有下半身浸在水中。而在水中的岩石上,却俯趴着一具一动不动的男子身体,鲜血从他的后背流出,将一溪流水染成血色。显然是坠落之时被断裂的树干所伤,又因为剧烈的冲撞导致伤势加剧。而她自己却毫发无损。 她想了想,终于记起了他的名字。 李放。南周竟陵王。 也是那个两次夺走龙渊剑的人。 她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应该是与这个人素不相识,从对方的行动来看,称之为敌人也不为过。就在不久前,他还曾命令生死楼的那些杀手对自己动手——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竟陵王——”她试着叫醒他,他却没有回应。她心中焦急,春水冰凉,李放身受重伤,若是就这样泡在水中,伤势必会加重。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他失血而死。可是因为迷药的关系,她的四肢仍然无法动弹。她试着运气,发现自己的体内的真气渐渐能够正常运行,便决心用真气将麻药逼出来,再去救人。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灼灼,她的上半身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暖洋洋的,可是下半身却泡在冰水之中。她所学的内功心法与刀法一脉相承,属于炎阳之气,本是极为暴烈不驯的,可是下行到足底涌泉穴之时,受到寒凉之气一激,竟温顺了许多。 在这一凉一热之间,真气如同川流一般,在体内自成一个小周天,竟不需她如何用功,便生生不息运转开来。她闭上眼睛,却自能感受到周遭环境变化,天空中有苍鹰疾飞而过,小溪撞上河中巨石,溅起一朵朵的浪花。这种感觉颇似自封五感之后,以感知观天地,却又截然不同。她并非在以感知外观天地,而是整个人成为这方天地的一部分。在这一瞬之间,她竟忘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忘了江湖纷扰,更忘了旁边还有一个重伤的人等着她来施救,她沉寂在这种似梦似醒,似生似死的境界之中。 在这有意无意之间,她竟然突然领会到了了生杀刀法中第六重的心诀境界。 虽然杨桀曾言修炼第六重以上的心法大有危险,但是卓小星却心知以自己目前的武功,若是按江湖中九品三境的分法,勉强可以列入八品,已经可以算上小有所成,若是遇上像芙蓉双剑或者终南五鬼这样的普通高手,自然可以轻易取胜。可是若是对上辛可、问锋途之流,却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了,又谈何报仇。况且,对于学武之人而言,能窥得上层之境,而不得其门而入真是莫大的痛苦,这种痛苦甚至超越了对死的畏惧。所以明明知道对不起恩师,仍然动手了。 可是,拿到完整的生杀刀法之后,她却傻眼了。 生杀刀法的每一重都是分为心诀与刀诀两个部分。其刀法的第六重为“断浪”,其精义在一个“断”字,开天辟地,分劈沧海。 刀诀尚还好说,都有详尽的图画讲解。如何行气,如何运刀,如何变化一目了然。 可是心诀饶是卓小星想了数个日夜,也没有想明白。其实心诀仅有十六个字:“身如朽木,气若流泉。物我俱忘,方见天地。” 在这得天独厚的契机之下,她竟无师自通的颖悟了苦思数日而不可得的心法精粹。她沉浸在这股喜悦之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直到倦鸟归林,夕阳渐下,才从这种玄之又玄的体悟中醒了过来。 她身上的麻药也在不知不觉中尽数化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