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咳嗽声,却怎么也硬气不起来。她连着唤了数声,可是那人却没有回应,又过了半晌,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似乎那人已经重新睡去。 卓小星这么一闹,再也睡不着。便索性起来练功。可是此刻她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竟是再也无法进入白天所领悟的“身如朽木,气若流泉”之境,只好拿出刀来,锤炼自己的刀艺。一时之间,整个树林鸦惊雀飞,百兽奔走。 第二日清晨,等她练功完毕,发现草地旁又生起了一团更大更旺的篝火,篝火架上烤着一只巨大的野猪。那野猪身长五六尺,生得强壮无比,真不知道李放是从何处猎来。 卓小星看着这野猪肥硕的体格,心道不知李放是不是对自己的食量产生了巨大的误解。 “不用这么大一只,我吃不了这么多……” 李放似乎浑然忘了昨晚两人的不愉快,微笑道:“我知道,这也并非要一顿吃完。我早上出去打猎之时,已经观察了附近的地形与水文,我们所处乃是山中一幽谷,这条溪水的源头应是上游的瀑布。我们沿着溪水往上,若是能攀上瀑布,就有机会回到栈道之上。是以我们要尽量沿着溪水走,不能偏离路途去打猎,正是要备足干粮,才好赶路。” 卓小星觉得颇为羞惭,就在自己练功的这段时间,李放竟然将一切都打理好了。本以为这一趟出门,自己也算明白了世途险恶、生活不易。谁知在此人面前,自己瞬间被打回原形,仍然是除了练武什么也不会,只知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索性毛遂自荐:“要不这顿我来烤吧——”她自觉昨日观摩李放烤野兔,不过就是添薪加柴,抹些佐料,然后不停翻动而已。自己大可依葫芦画瓢,便能轻松完成。 李放一早往返数里寻找出路,回来时顺手猎杀了这头野猪——尽管他伤势未愈,对付这种没有灵智的野兽还是手到擒来,但是将这头几百斤的庞然大物拖回来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此时正是疲惫不堪。听到卓小星主动请缨,亦是求之不得,点点头,竟自仰卧在一块青石上睡着了。 可是他交睫未久,便被一阵扑鼻的浓烟给呛醒,睁眼一看,只见入目尽是火焰与浓烟,竟是不见卓小星的身影。 他心中大惊,高声叫道:“卓姑娘,你在哪儿——” 一个声音从小溪边传来:“我没事,你快起来灭火……咳咳”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溪水边熟悉的红衣身影,她正折了一大段松枝,以松枝从河中蘸了水,向火堆挥洒,可是如此淋水,又如何够用,火势反倒愈大——此时虽是早春,但是山中苦寒,草甸上仍然积满了去岁秋天枯萎的藤蔓荒草,尚未来得及化作春泥,遇着一点火星便成燎原之势。 他抽出系在腰间的软剑,冷喝一声:“沧海——” 话音一落,他人已漂浮在空中,而那溪流之水,正成一道急流,悬于剑尖,随着他隔空一斩,源源不绝地朝火势最盛之处磅礴而去。急流所到之处,火焰渐渐熄灭。 卓小星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剑法,竟能横江截流,纳为已用? 她从未见过如此奇诡的剑法。眼见火势越来越小,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目睹此人武功如此高强,估计早已进入上三境,又不禁暗自发愁。难怪当初谢王臣坚持要带上生死楼的杀手来对付此人夺回龙渊剑,可惜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昨夜一番对谈,要他主动交还龙渊剑已是不可能,那么自己又应该用什么方法拿回龙渊剑呢? 不对,当日在山道之上,他明明将装有龙渊剑的剑匣带在身上,可是两人坠崖之后,并没有见到龙渊剑?那剑呢?难道李放为了不让广陵王李昶得到龙渊剑,跳崖的时候顺便将剑扔了? 她正想得入神,恰看到李放在冲她挥手,不知在说些什么,冲口而出道:“剑呢?” 李放正想问她着火之事,奇声道:“什么剑?” “龙渊剑呢?” “原来是问这个。”李放脸上浮起神秘的笑:“我已经将它暂时交给谢王臣保管了,应该丢不了。” 卓小星讶异道:“你们不是死对头吗?”她就算再愚笨也已知道谢王臣正是广陵王李昶的亲信,与眼前之人可算是势同水火。而谢王臣此行的目的正是龙渊剑,交给他保管不是有去无回吗? 李放脸上似笑非笑:“金陵谢家久在江南烟水里泡着,骨头已泡软了七分,倒还留有一分忠骨、一分傲骨、一分风骨,而这一分风骨就落在谢大公子身上。我为了救你跳下悬崖,他必定不会私吞此剑,甚至还会按照我的心意将此剑送到蜀山剑阁想办法修复。你若是想见,只需与我一同前往剑阁便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