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回到范家之后,大夫人就被隔在朝阳山,后来又在青江溺水而死,没有再回到范府,所以范忠也没有机会来亲自对付大夫人。 可是就算大夫人死了,在范忠看来,还是要能黑就黑,能踩就踩。更何况,范忠也看出了王爷的心思,自然知道自己在四夫人的丧事上,无论如何过分僭越,王爷都不会说一个字。且若是王爷在此,止不定比自己还过分!——封四夫人做元妃算什么?说不定王爷悲恸之下,将族谱都要改了! 不过这些话,范忠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出来的。——有些事情,可以去做,但是绝不可以宣之于口。而还有些事情,可以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但是绝对不会有人真的去做。 见幕僚果然反对,范忠就冷笑道:“这可是你们说的,不用阴沉木做外椁。若是有个意外,就全是你们担当了?” 那些幕僚嗤笑一声: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更了不起的意外?便都拱手道:“范大管事体恤上意,又从善如流。等王爷同韩地的战局一定,我们自是会对王爷如实报禀。” 范忠就颔首道:“既如此,就用上等金丝楠木做外椁。”又道:“不过,牌位灵幡经榜上,还是要用‘先元妃’三字。” 那些幕僚见范忠不再坚持用阴沉木寿材给王妃做外椁,已是松了一大口气,就顺水推舟,继续坐地还钱道:“使得。只是正式对外发丧,要等韩地战局已定之后。” “我只等二十日。——二十日之后,就算韩地战局未定,王府也要正式对外发丧,且要报给王爷知晓。”范忠一锤定音。 见那些幕僚还要聒噪,范忠忍不住又提醒他们道:“你们别忒越俎代庖了。虽说王爷心胸宽广,善于纳谏,待你们也是礼敬有加。可是王爷并不是平凡人等,总是有逆鳞的。——你们真的要去触王爷的逆鳞?” 听范忠说得透彻,这些幕僚就熄了火,便都同意道:“二十日就二十日,也尽够了。” 于是大家就定了二十日后,再给王爷报讯,且正式对外发丧。这之间,只在王府内院搭建灵堂,筹备丧事。——因了安解语这次,是有了金册册封的元妃之丧,礼仪上,自然比当年大夫人的丧事,要更正式隆重、繁琐细碎一些。 范忠见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就对屋里的人等也拱了拱手,自出去了。 而范家军的副将派来的人好不容易等到范大管事从书房出来,便赶紧过来回报说,先王妃的嫡亲哥哥过来吊唁了。 范忠吃了一惊,不知安解弘为何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便连忙让自己的心腹出去将安解弘领进来,先安置在外院自己屋里,等一会子再说话。 这边范忠就去了内院交待灵堂的布置,和人手的搭配。内院的下人听了范大管事的分派,心里都不是滋味。——三日前,王府内院才刚刚张灯结彩,红绸遍地,预备了一场大婚。三日后,却要四处挂白,人人服丧。 外院暂时不能举哀,王府外院和大门口的白灯笼,就还不能挂起来。 而风存阁里,安解语已是被平放在内室的床上。 四房的下人,都轮番过来二楼的外间,给四夫人磕了头。 秦妈妈自从知道四夫人真的是没了,眼泪就没有断过。 阿蓝强忍着泪,去净房提了水过来,同秦妈妈一起,给四夫人净了身。 周妈妈在风存阁的大门外,等着范忠派人送来四夫人的装裹。 范忠在元晖楼的正厅对自己手下的人嘱咐了几句,便亲手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去了风存阁。 见到周妈妈焦急的站在风存阁的门口,范忠便将大盒子递了过去。 周妈妈屈膝行了礼,转身就要走。 范忠在后突然说道:“灵堂设在元晖楼的正厅。王妃的棺椁会在那里停上二十日。二十日之后,王府正式对外发丧。——王爷才会回来奔丧。” 周妈妈停了脚步,默然半晌,就又回身给范忠福了一福,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去了。 范忠盯着周妈妈的背影看了半日,才长叹一声,又去了景深轩。同如今主持内院的姑太太范朝敏商议内院这二十日,要如何料理。 周妈妈心里琢磨着范忠的话,虽然有些疑虑,但是不管怎样,等二十日后再发丧,却是对周妈妈和安解语的计划来说,再好不过的。——二十日之后,自己和四夫人,早就在江南的不知哪个小城过上悠哉游哉的日子了。就算王爷神通广大,到底是追不上她们了。 这边想着,周妈妈就加快了脚步,往风存阁的二楼上去。 秦妈妈和阿蓝已经帮四夫人净了身,换上一身攒新的细白纺绸做得中衣,盖住里面一件黄色绣五彩凤凰的兜衣。 见周妈妈捧了个大盒子进来,秦妈妈就起身问道:“可是四夫人的装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