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必是凉透了,非得要用碗大补的汤好好补一补才是。只是没有思虑周全,便叫了那碗海参鱿鱼鹿肉汤,又不肯认错,强嘴道:“鹿肉汤怎么了?——又没让你喝鹿血?!” 范朝风也是大家子出身,自然知道鹿血的功效。 他曾饮过一次鹿血。结果后果不堪设想,还连累了安解语。 范朝晖那一阵子正好在家,几日不见四弟妹的面,还以为四弟妹病了,就赶紧地叫了大夫进来给她瞧病,把她羞恼地不行,直让人将大夫打出去才是。还是范朝风得了小厮飞奔过来送的信,忙忙地赶回来,才将忧心忡忡的大哥给劝走了。——后来范朝风就再也没有饮过鹿血。 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那个时候,兄友弟恭,妯娌和睦,范家上下其乐融融。 想起这些,安解语便幽幽地叹了口气。 范朝风也想起这一节,不由脸上通红,如饮了鹿血一样。便赶紧将床头的灯捻暗了移到墙脚,又下了帘子,钻到被子里。 两人笑了一回,反倒没了睡意,就都靠在大迎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话。 范朝风便又想起飞鸽传书里说得仁兴堂赌坊里的事儿,不由斜睨着偎在他怀里的安解语,调侃道:“铜钱神?!” 安解语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忙一溜身子,便从大迎枕上滑到被子里去了。 范朝风忍着笑,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想看看你穿铜钱装的样子……” 安解语闭着眼睛装睡,不理他,打定主意明儿就将那身要命的铜钱装“毁尸灭迹”。 范朝风却不肯轻易饶过她,就将她放在枕头上,自己下了床,去到安解语放衣裳的衣橱里翻腾了一阵子,找出了那件宝蓝色遍地金绣铜钱纹的通袖小袄。便拿着上了床,对闭目装睡的安解语道:“来,穿上给我看看。” 安解语闭着眼睛道:“别吵我。——人家睡着了。” 范朝风一时兴起,就趁着她闭眼装睡的时候,把那身通袖小袄贴身套在她身上。 只见灯光下,安解语靠在绛红色的大迎枕上,穿着宝蓝色遍地金的小袄,灿若云霞。 …… 而范朝风的好兄弟宋远怀,在江南王王府的客房里,也正在醺醺醉意里搂着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伺候他的丫鬟。 早先的时候,宋远怀带着一个随从,去了江南王府参加晚宴。那日江南王府里的宴饮,来客很多。 宋远怀便不能免俗,也跟许多人结交攀谈起来。 由于宋远怀的挂名妹子贞娘,一个月前刚被江南王抬进王府做了侧妃。宋远怀如今也算是江南王的便宜大舅子。因此江南王今晚对他格外青目,跟他对饮了许多杯酒。 下面的人见了,也忙跟过来凑趣,纷纷给他敬酒。 宋远怀就不免喝多了些。 等到酒席快散的时候,江南王亲自邀约,让管家带他去了王府的客房歇息。又说他们两家如今已是姻亲,明日还有要事要同他商谈。 宋远怀不疑有他,便欣然应诺,带着随从,跟着王府的管家去了客房。 洗漱一番之后,宋远怀饮了王府下人送来的香薷饮,说是镇静解酒的好东西。 宋远怀喝了之后,果然困意上头,便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燥热,就叫人给他端杯凉水送进来。 外面早就候着的人便低着头送了水进去。 黑灯瞎火之间,宋远怀也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只听那人声音娇嫩,有些熟悉,又说是王府里派来伺候他的。 彼时一般的大家子里,都养着这些家伎一类的女子。放在外院里,专门伺候主家的客人,有时也伺候主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