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抬手示止。 李成绮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因为吓得没握住还是因为什么,手中的扇子倏地落下,绢面被地上的酒洇湿一大块。 腕上镯子叮当乱撞泠然作响,一如主人复杂的心情。 他没必要走,因为很显然,谢明月已经看见了他。 楼下的禁军统领见谢明月不管,也没有理会悄悄往后退的宿眠。 大男人走了,留一个小姑娘独自站在那。禁军统领在心中对宿眠嗤之以鼻。 他向那小姑娘看去,怔然一瞬。 他目力极佳,不然也无法把弓用得出神入化。 竟是,那晚在灯市的女子。 他记得先前这女子同谢澈在一起,今日却要谢明月亲自出面找人。 饶是时风开放,禁军统领心中都有些说不清楚的微妙。 李成绮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不知道,是被谢明月看见他着女装好些,还是被谢明月看见他逛花楼好些。 但无论哪个好,对于李成绮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了,此刻他正穿着女装,被谢明月在花楼逮住。 衣裙秀丽,妆容精致,头上恰到好处的珠翠与妆容衣裙相得益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身姿优雅,脊背挺直,远远看去,是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 岳峙渊渟如谢明月,在看清李成绮打扮时眸光明显颤了颤,鸦羽般乌黑浓密的睫毛压下,遮住了他眼中流转的光华。 李成绮看他表情,方觉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太早,他李氏的脸还能再丢一丢。 李成绮干涩笑着摆手,“谢……谢太傅。” 他余光看过,宿眠摔完酒壶竟就跑了! 李成绮牙差点没被他自己生生咬碎,恨不得把宿眠丢到谢明月那任其随心处置,面对着太傅却露出了一个乖巧的不能再乖巧半点恼火不带的笑容,见谢明月敛眉看他,神色淡淡,便小步小步地往谢明月的方向蹭,“谢太傅也来逛,逛茶楼啊。” 茶和花有可能一类东西,但是在这意思却南辕北辙。 谢明月眸色沉沉,看得李成绮脊背发凉。 李成绮有预感,今日之事,绝不是拿戒尺就能了结的。 谢明月大步走上来。 他走的很稳,也很快他表情还是淡淡,淡的人心慌。 李成绮看着朝他走来的谢明月,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 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孤是皇帝,孤为何要对臣下心虚? 难道就因为谢明月表情阴沉的像是捉奸在床的新妇他就要愧疚不已吗? 孤什么都没做,就是进来听个琴而已! 谢明月已到他眼前,李成绮余光瞥了眼楼下目不斜视的禁军,忽而察觉到站在这个位置,很有可能会被楼下看见,他后退两步,还未退回阴影之中,竟被谢明月直接攥住手腕! 纤细的玉镯晃晃荡荡,撞声琳琅。 二人都没说话,三楼长廊安静,只听得这清脆悦耳的撞玉之声。 李成绮挣脱不开,反而被握得更紧,放肆二字在舌尖滚滚,他又勉强咽下。 这时候说这种话和自取其辱没有任何分别,谢明月绝对不会放手。 李成绮收敛了满脸讨好之色,“太傅。”他顿了顿,解释道:“太傅,孤不是要跑,孤觉得,站在这可能会被人看见。” 谢明月比小皇帝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