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正大光明,好像在行极其磊落之事。 何其无耻! “那把剑,你为何不给陛下?” 再开口,戚不器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谢明月似乎觉得这问题连回答的价值都没有,但他还是回答了,“我若不送,国公怎会震怒来此?” “谢相知道我说的是谁。”戚不器回答。 笔堪堪停在半空,谢明月沉思片刻,道:“陛下不喜用剑。” 李成绮身体太差,莫说是剑,任何一种兵器他都不会用,也用不了,谢明月回答的合理而狡猾。 他避重就轻,油盐不进,事已至此,戚不器已经没话再和谢明月说,他站起,面上厌烦不加掩饰。 谢明月将奏折中不合理之处圈起,没有抬头,分心道:“公务繁忙,恕我不能远送。” 戚不器脚迈出门槛,回身对谢明月道:“陛下少年时太皇太后恐其孱弱,命家父教过先帝武学几日,不求精进,只为强身健体,我亦有幸随家父入宫,家父命人送来各样武器任陛下挑选,陛下说剑乃百兵之君,他心甚悦之,谢相,陛下非是不喜欢剑。” 他只是不喜欢你。 未尽之言无需说清。 此言近乎诛心,谢明月神色不变,他唇角翘起,露出一个再柔美不过的微笑,他不理会戚不器的挑衅,“国公刚可是从陛下那出来?国公觉得,陛下喜欢那把剑吗?” 戚不器没有回答。 谢明月笃定得像是在面对一个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美好结局的未来,他说:“陛下喜欢就好。” 戚不器知道,如果小皇帝不喜欢,谢明月也不会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这个人与先帝何其肖似。 简直无药可救了。 戚不器厌恶地想。 还未踏出门口,他忽然道:“陛下那的茶不大好,我回去会派人送新的。” “陛下久居宫中,恐怕喝不惯国公府的茶。”长乐宫那的茶早就换过,戚不器为何说不好?谢明月听完不以为忤,反而很是不解,但他还是贴心地提醒了。 戚不器已经出去了。 门外瑟瑟发抖的宫人轻手轻脚进来收拾刚刚摔碎的瓷片。 谢明月正要批注,忽地想起戚不器手上的墨汁,“去给国公端些水,”他放下笔,从袖中拿出手帕,细致地擦起砚台上的墨汁,这是先帝的爱物,自然也是他的爱物,谢明月很是珍重,“请他净手。” 入夜,大雨。 李成绮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床上,他遍翻典籍,却不见其中有一句关于青玉案的典故。 剑平放在他膝盖上。 李成绮以手指轻按额角,先前戚不器同他说话时还好好的,怎么偏偏看见这把剑就开始笑容勉强了起来? 他以手指叩之。 声若玉鸣。 这是一把好剑,李成绮甚至有点可惜它到了自己这个不会用剑的人手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 外面雨声太大,李成绮又专注于青玉案,并没有听见。 直到脚步声的主人停在床边,隔帘唤道:“陛下。” 李成绮心中一惊,但他马上放松下来,因为这是谢明月的声音。 谢明月这么大的雨天不回府到他这做什么? 李成绮扯开帘子,面上的愕然流露得恰到好处,“先生?” 谢明月衣裳虽然没有湿,身上却带着一股冰凉的水汽,他本就是个肤色洁白的美人,今晚或许是因为外面闪电的缘故,愈发显得面白如纸,楚楚可怜了。 李成绮立刻清醒了许多。 “您来做什么?”李成绮侧身给谢明月让地方,“先生请坐。”他一笑,就露出两边的酒窝,“衣衫不整,先生见谅。” 他把剑小心放到一旁。 虽然他知道这把剑不是玉,但总有一种它很易碎的错觉。 一如现在的谢明月。 李成绮多少年没见过谢明月示弱了,今日虽知道他并非示弱,只是夜里烛火所致,但还是忍不住连同他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先生坐。” 谢明月注意到了李成绮的动作,朝他轻轻地笑了。 李成绮心中一动,那感觉像是被人轻轻掐了下。 他开玩笑道:“先生不会是来看孤喜不喜欢先生所赠之剑吧?” 谢明月坐下。 他身上冷冰冰的湿气似乎因为帐内的温暖而褪去不少。 “那陛下喜欢吗?”谢明月反问。 李成绮承认的坦然,“喜欢。” 青玉案光泽内敛却锋利,颇有君子藏器于身的意向,比李旒送的那把霜刃更得李成绮喜欢。 这种夜晚总是让人忍不住放松,李成绮道:“喜欢,却很不解。” “不解什么?”谢明月问。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