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详细,只差没把家里因什么蒙荫说出来了,顾无隅望着少年笑得毫无心机面容,难免有点心虚尴尬。 这少年人以诚心待他们二人,他们却多试探之举。 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纵然顾无隅说的天花乱坠,恨不得将这里的饭菜说的宛如龙肝凤髓一般,李成绮仍旧不会在早上吃太油腻的东西,酒更不会空腹喝。 李成绮吃面,秦博约要了份混沌,桌上还有二三开胃小菜,其余三个都是热气腾腾的肉食,谁点得不言而喻。 奉谨看得眉头直跳。 顾无隅看了眼站在一旁看着饭菜不移目光的奉谨,误会了他眼神的意思,道:“那什么,小郎君,你这侍从吃过没?要不要一起?” 李成绮拿起筷子,转向奉谨,“吃吗?” 奉谨断然道:“我不饿。” 李成绮不好意思地笑了,“家里规矩繁多,让两位见笑了。阿谨,我香带落在楼上了,给我取下来了吧。” 离开李成绮上二楼? 奉谨面露难色,“郎君,先生说了,不要我离开您半步。” 顾无隅已经在吃了,听到他们二人两次提到先生,奇道:“京中的习俗是把爹叫先生?” 秦博约在桌下狠狠踹了顾无隅一角。 李成绮摇头道:“先生就是先生。” 他拿勺子舀了一口汤,诚如顾无隅所说,春凤楼的菜做的很好,汤香而不腻,汤色乳白,上面飘着绿油油的葱花,他喝汤,抬眼眼中微带笑意地看着奉谨。 奉谨犹豫半晌,在谢侯与李成绮之间断然选择了李成绮。 为了这事得罪谢明月,李成绮不会卸磨杀驴,还能保他一保,若是得罪了李成绮,即便是听命于谢明月行事,结果尚不可知。 奉谨大步上楼。 李成绮夹了口面吃。 秦博约注意到即便是吃面,这个少年人的动作都很漂亮,那是一种家教甚严的漂亮。 他吃的不多,汤喝了小半。 顾无隅还从未见过比李成绮吃的更少的男人,忍不住又往他耳朵上看了看,刚收回目光,面色忽地涨红了,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博约。 秦博约收回踹他的腿。 李成绮状似无知无觉,喝茶漱口。 顾无隅含含糊糊地问:“小郎君等会可有什么安排吗?” 李成绮放下茶杯,看向顾无隅。 顾无隅咽下嘴里的肉,“带砺寺内曾有高僧坐化,据说求签多灵验,既要廷试,何不去看看?” 带砺寺名出自:使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宁,爱及苗裔。 李成绮当时听到就很疑惑,既然出自此句,为何不干脆叫永宁寺? 琯朗无言片刻,问:“殿下,难道不觉得永宁这个名字非常平常俗气吗?” 李成绮点头,“但是吉利。” 李成绮似乎有点惊讶,盘中一整只烧鸡被顾无隅撕下大半,“顾郎君还信佛?” “时而信,时而不信,”顾无隅道:“比如现在到廷试结束,我就是信的。” 李成绮笑,“原来如此。” “小郎君家在京中,想来带砺寺不知去过多少次了,”秦博约温和道:“文小郎君若有其他安排,我们绝不勉强。” “没有。”李成绮一笑,他弯眼睛,秦博约才注意到他眼睑上有一点红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艳丽,“实不相瞒,我虽长住京中,但从未去过一次带砺寺。” 顾无隅讶然道:“哦?” 连秦博约都有点惊讶地看他。 带砺寺闻名国内,就算不信佛,去赏景看花也是好的。 李成绮却没解释。 待顾无隅吃完,三人悠悠闲闲地向带砺寺走。 禁军跟得悄然无声。 寺在半山,山不高,青树翠竹,脚下石头早已磨得殊无棱角,边缘处泛着墨绿。 “中州内平坦,这是唯一一座山,”顾无隅一边往上走一边和李成绮介绍,他虽没生在京中,但比李成绮对这还熟悉,“据说是寺中僧人感动上天,天降山,带砺寺便在山中。” 李成绮颔首道:“原来如此,我第一次知道。” 毕竟他从前知道的都是他高祖大兴土木,这座山是先前修玉池,挖出的土堆的矮山。 秦博约给了顾无隅一个你适可而止的眼神。 山不高,三人爬得轻易。 带砺寺就在眼前。 这是一不大不小的寺庙,也并没有因为享誉各地而格外奢华,相反,只是常见的红墙黑瓦,袅袅烟香从院中升腾而出。 因为廷试将至的缘故,游人比往常还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