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理所应当的犯罪者腔调很容易激得受害人失控。徐质初冷笑,低声恨恨道:“我宁可死在外面。死在这栋房子里的每个人都宁可死在外面!” “嘘——”他拿枪竖在她唇边,示意她噤声,“你可代表不了他们。” “你来这里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忘记了吗?他们来这里之前的人生也都不比你好上多少,在这件事上,说我是慈善家都不为过。我拯救你们于水火之中,你们不该报答我吗?” 徐质初冷眼看着他大言不惭的嘴脸:“我是忤逆了你,可他们呢?江苑呢?他们都听从于你报答了你,可是最后的下场呢?” 她至今清楚记得另一个江苑死亡时的惨状,那个场景经常在她梦中回现。她更永远身临其境记得自己当时的惶恐,她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决心逃跑。 面前的男人却摊开手,一脸无奈:“他们是很听话,可是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不可爱了。” 徐质初感到一阵恶寒,顶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你也一样,没有小时候可爱了,竟然还想跟我一较高下。”他笑了笑,拿枪拍拍她的苍白脸颊,“如果不是徐家要找的人碰巧在我这里,又碰巧罗杰当时把半死不活的你捡走,你以为你有机会活到现在?” 徐质初冷笑出声。他说得好听又轻巧,事实是她逃跑后被抓回来打到奄奄一息,他们已经打算任她自生自灭。罗杰当时作为跟他们有些往来的人,把她当作残次品捡回去只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万幸的是在他对她做出那种事之前,他先得知了徐家在找人的消息,她才因此逃过一劫。 这件事唐玉清一直不知情,直到多年后因为其它纠纷杀了罗杰时才意外从他的那部手机上得知。在罗杰死后她过了两个月胆战心惊的日子,她不知道关于她身份的证据去了哪里,是被警察发现,还是被凶手拿走。 那段时间她煎熬至极,每晚都是谎言败露的噩梦,所有人都在梦里指责她是骗子,是小偷。精神上的压力令她不堪重负,最后她实在难以继续承受,鼓起勇气去找徐经野想全盘向他坦白,可是他的冷淡态度令她彻底灰心坍塌。 她失神回到房间,当晚再次接到了那通让她两年来寝食难安的电话。但彼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次的纠缠会持续多年,直到今天。 起初唐玉清并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含蓄说捡到了关于她的一些东西,希望能跟她合作。有被罗杰要挟在前的经验,她决心速战速决,不同意合作,只同意给他一笔钱。 双方僵持不下,她一边加快速度准备出国,一边跟对方不冷不热拉锯。她天真以为自己的离开会是一切的终结,哪怕徐家知道真相后将她遗弃在国外她也能靠刷盘子养活自己,但就在她临出国的前一天,她被绑架了。 得知这一次要挟她的人就是十六年前噩梦里的人,那一瞬间的她如坠冰窟。从那一刻开始她清醒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每分每秒都在计划与期待着今天的到来。 “你平白捡了一条富贵命,又不想感恩,总想着跟我你死我活,我真是不懂你。” 面前人状似十分费解,俯身盯着她道:“如果你愿意,我都可以帮助你去夺徐氏,可是你呢?徐家人不是对你不好吗?你恨我像眼中钉,在他们面前又装什么菩萨?” 徐质初觉得好笑,讽刺回道:“我要徐氏干什么?拿着徐氏让你垂帘听政吗?” 对方不在意哂笑:“那也好过你现在的处境,每个徐家人jsg都敢来讥讽你辱骂你威胁你,你早听我的弄死两个姓徐的他们现在还敢这么对你?” 徐质初神色冷冽:“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她是人,他又不是。 “唔,可真是好大的区别啊。”面前的人直起身,为她的言论拍了两下手掌,继续说道,“五年前在苏州,我的人在酒店杀了罗杰之后遇见你来敲门,有这回事吗?” 她眸底幽然黯了下去。 “你该庆幸的远不止是他当时拿走手机,还应该有他不想多事留了你一命,以及他处理了监控视频,销毁的那一段里刚好也有你的脸——” “你当时是去做什么的?” 他弯身,拿抢背抵了抵她脖子,做了个嗜血的动作,“我阴差阳错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对吗,阿苑?” 窗外的树影沙沙晃动,透过实木窗棂投在房间内沉沉相视的两人身上。 与此同时,山下。 “停车。” 驾驶位的人没有回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