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地撕了谷苍山的画?然后遗臭万年?没门儿! 陆行扬扬眉,没再说话,也没再看长孙愉愉,转而专注地看起画来,良久后又从后边的小几上拿过一张画来。 长孙愉愉探头一看,才发现是另一幅《新篁图》,她当然看得出这幅画是才作的,但定睛细看才发现,竟然与《新篁图》的原图几无差别。这若是再下心点儿作假,那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这是你临摹的?”长孙愉愉问,“就这几天?” 陆行低头看着两幅画,点了点头,“虽然都记在脑子里了,但还是怕有遗漏,如此临摹之后还能有个对比。” “唔。”长孙愉愉点着头,但眼睛一直在那幅临摹图上转悠,真是越细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连细枝末节都临摹得一模一样。长孙愉愉偏了偏头,不得不承认,六元之才果然还是有些才华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行吸了口气,将桌子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盒打开,以干净的毛笔在里面蘸了蘸。 长孙愉愉又是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只见瓷盒子里是略带乳白色的透明泥状物,她也不知是什么,没有太大的味道。但见陆行将毛笔在她旧日撕开的画卷处抹了抹。 然后陆行就坐下了,久久不动。 长孙愉愉越发好奇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陆行指了指那瓷盒,“这东西能让纸张分层方便揭开。” 长孙愉愉缓缓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有这东西谁都能方便地揭开画纸了? 只是陆行揭画的动作太慢了,以至于长孙愉愉甚至错觉他的手没动。她等得不耐烦,自己也扯过旁边一张宣纸来,“我能不能试试?” 陆行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活儿,嘴上“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应允还是不允。 长孙愉愉却也不管他了,取了另一支干净的毛笔也蘸了那白泥,往纸角上抹了抹,也开始等着。然后陆行那边开始有了动静儿,但看他两手小心翼翼地分开画纸,左手指尖压住下面一层,右手拉住上面一层,轻轻松松地就在原来撕裂地方的旁边撕开了个口子。 长孙愉愉有样学样地也去揭自己面前的宣纸,结果才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就撕裂了。她不信邪地又去取了几张宣纸,全都如此。 长孙愉愉蹙眉看向陆行,这人的动作瞧着不是挺轻松的么?她细细地观察之后才发现,陆行在撕画纸的时候,手腕是在抖动的,但抖动的幅度非常轻微,轻微得你不仔细就错过了。 长孙愉愉估摸着那才是关键,她又试了几次,实在是次次都失败,耗得她耐心用尽,只好坐在一边支着脸看陆行。 用那白泥抹撕裂边缘的动作很细微,每次陆行都只会抹一点点,然后等着那泥稍微干润一下才动手分层。这动作枯燥又无聊,却又要求你极致专注,否则就容易手滑而撕毁画卷。 长孙愉愉看着都打瞌睡,在等待白泥干润的间隙,她实在忍不住了,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以很低柔的声音道:“这要撕到哪里去啊?整幅画都要撕开么?” “坏的是这块奇石部分,要想修复之后看不出痕迹,我看了一下石头的纹理,需要将整块石头这个部分都撕开,但却不能撕到其他地方,然后再在底层上做点儿文章。”陆行大致说了一下。 长孙愉愉不明白“做点儿文章”是个什么意思,但也没好再打扰陆行,哪知他却合上了那瓷盒子,开始收拾东西。 “你不继续了?!”长孙愉愉大吃一惊,以为陆行是嫌弃自己打扰他了,这又开始闹脾气。 陆行却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暗了,再继续的话这会让修复画的时候色泽不对。” 长孙愉愉想不出为什么给画揭层跟画的色泽有什么关系,她有点儿怯怯地道:“是不是刚才我问你问题打扰你了?” 陆行没想到长孙愉愉还会有胆怯的时候,“不是,是天色真的太晚了。”光线不好对修复画是不利的。 但在长孙愉愉看来其实天色不算太暗的,至少还不到点灯的时候。“要不我明日来的时候给你送几包蜡烛过来?” 陆行扬扬眉,这位县主是把天下人当成什么了?都在水深火热里么?“要在晴朗天的日光下才好修复,一旦修复的日子天色不好,都可能会造成细微色差。” 这次轮到长孙愉愉扬眉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