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知道, 贺时这是给送板栗饼的钱票来了, 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让贺时到堂屋里坐, 转身去给他兑了一杯微温的水。 怕他更愿意喝凉水, 特意解释了一句:“喝这个吧, 你刚骑车出了汗, 喝凉水伤身,温水更解渴一些。” 八月的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贺时其实热得够呛, 可沈瑶就这么给他倒了一杯水,一句又软又贴心的话,就有让他疲惫全消的魔力。 他把另一手提着的肉和排骨给了沈刚, 叫他拿灶屋里放着, 接过沈瑶递的水仰头就要灌,沈瑶看得急, 脱口说了句:“别喝得急呀。” 她从小生活过得讲究, 贴身侍候的妈妈很是仔细, 像这样剧烈运动过后还出了大汗, 喝水是不能急的, 得小口慢饮才行。看到贺时那样不讲究, 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口提醒了。 贺时就笑了,笑得特别开心,“你哪里学的这么多讲究?又是你妈教的?” 沈瑶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贺时端了杯子在手里小口小口喝, 喝一口还看着沈瑶笑一笑, 沈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觉得贺时看她好像太过亲昵了,那眼里笑意之外还多了一分宠溺。 来到这里之前,她已经十五岁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那样的目光又怎么会不懂,从前没注意过,现在想来贺时对她好像太好了些。有些事情不经思量,就是那些恶劣,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好像也有些暧昧不明。 终究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怀疑贺时可能喜欢她,沈瑶心跳还是乱了一拍,和贺时独处就变得不自在了起来,好在沈刚只是去一下灶房,出来得很快,他一出来就粘上了贺时。 “贺知青,我爸早上说你会来吃饭,我有去捞鱼。” 那种讨好卖乖的语气引得沈瑶侧目,就昨天去给人送了一回点心,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她还记得前些时候沈刚对贺时还挺戒备,还有些看不上,这突然间的是着什么魔了? 沈瑶很快知道了原因,因为沈刚问贺时:“贺知青,你昨天说今天下午会教我军体拳,是等会儿就教吗?就在这院子里学吗?” 怪道如此,男孩子的天性,对武力值高的人带着天然的崇尚。 贺时原就是应了他的,也乐意在沈家呆着,笑着说:“练军体拳不需要很大场地,这院子里够了,等我把钱和票给你姐就开始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叠得整齐的钱票递给沈瑶,说:“八斤半,换了三十四块钱,你爸说给两成,用不着那么多,我拿了零头,这里是三十整。票的话我没有全给你换成粮票,还有肉票布票工业品票,我想着你们都用得上。” 沈瑶接过那一叠钱和票,看了贺时一眼,问他:“你今天还卖四块钱一斤?” 她爸已经给她普及过一次点心的价格了,供销社里一块八,黑市里两块五到三块不等,那天卖给邢伟,是贺时直接加了价的,沈瑶想着邢伟才买过,这回应该邢伟的其他朋友分了的,他这样坑朋友,真的没事吗? 贺时自然知道沈瑶这话的意思,他和邢伟的交情好,从前都在北京的时候花彼此的钱常有的事,他那天瞎开价邢伟也晓得,乐得配合。 只是邢伟那大院里头的人和他没什么交情,贺时这个分寸还是有的,是照黑市行情三块钱一斤不要票卖的。 八斤半他直接给了两斤半邢伟,只另外六斤是卖的,一共十八块钱,其它的都是他自己贴补进去的,至于那些票,就是邢伟那里拿来的了,他爸妈双职工,又都是高职务,家里最不缺这些东西。 他是贴补沈瑶,这事却不能认,看今天早上沈国忠那警剔的样子,真叫他看出来他对沈瑶有意思,他直觉不是好事,所以笑笑道:“你这点心做得比国营商店和供销社里卖的要好吃些,人家愿意花这钱,而且大院里头的也不差钱。” 沈瑶信了,还是说:“以后别这样了,哪有专坑朋友的,我爸说我饼卖得贵了,早上忘记跟你说价钱了。” 她抽了一张五块钱的钞票递给贺时,说:“给你的,你拿的那四块钱都买了肉和排骨了吧,我看着份量不少,说好了今天是我们家请你吃饭。” 她自己都没察觉,她在贺时面前越来越放松,甚至潜意识里已经不怎么在他面前装傻了。 贺时愣了愣,小财迷给他好处费? 他想往里塞点钱多不容易,她抽出来倒是大方,贺时没接,她的手就一直伸着,固执的坚持。 他摸了摸鼻子,拿过了那五块钱随手塞进了口袋里,拍了拍沈刚道:“走吧,咱们到院子里去。” 军体拳不难,分解出来其实就是几十个动作,贺时从第一套军体拳开始,先给沈刚示范一遍,沈瑶侧头透过窗户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