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陪他吗? 他也不会那么狂妄地索求,他只是想要每天一小点时间就够了,只要她能像现在这样,常来找他…… 他想告诉她他的秘密。 只可惜。 又一次,只可惜。 岑钧月垂眼,看见自己掌中的小盒子,有些恍惚。 他察觉到了门框边的一丝气息。 他听见那道熟悉的软和声线在说对不起。 这声音来的突兀又梦幻,让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可转过头去,他真的见着了她。 她好像又在流眼泪。 只是看他望过去,立刻擦了擦眼睛开口,她说对不起师兄,说是因为大雨,她才来晚了。 他有点舍不得挪开视线,不知道这个柳千千是因为他的渴念滋生在他的梦境里的,还是……一个真的? 大概不会是真的,他现在能记起在梦境之外发生的事情了,她其实早就知道他的真身。 他的隐瞒掩饰早就没有一点作用,也许只有他自己像小丑一样傻乎乎地那般在意。 可是他有些不忍破坏这个梦境。 如果她那天真的来了,哪怕只是在第二日早上来,告诉他说只是因为昨日的大雨才来迟了,他大概……还是会有些开心的。 要是真的就好了。 但这毕竟是一个梦。他清楚知道,那天他等了她一晚上,乃至后来,她都没有来找他。 哪怕他托人放了好多她喜欢的,也许会对她有用的东西在她的必经之路,他希冀她是因为有什么突发的意外才会错过,他想或许他能帮上忙。 但通通不是,她只是不再理会他。 她用这种不告而别单方面给他们的关系画上了句点。 是无声的拒绝。 “师兄之前要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她走近些,像是要追问。 可他现在已经不想说了。 既然他已经清醒,再如何留恋,也还是应该离开。 睁开眼回到储物间的现实,他觉得自己的肺腑已经沉淀成彻骨的冰凉。 他难得会有觉得这样冷的时候,却在这短短半日里连续体会。 右臂上似乎有什么阻力,岑钧月眸光微垂,看见了一个深棕色的发顶。 轻轻抽了抽指尖,他意识到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甚至那种酥麻的感觉又从右手一直通到了他心尖,引得他轻轻抿了抿唇。 她大概还在昏睡,抱着他的胳膊,毫无防备地枕在他肩头。 他分辨一下,便能察觉自己领口敞开不少,穴位上贴了小块的冰敷贴,只是他全然忘记中间那段记忆了,这是他发作的后遗症。 是她贴的吗? 他甚至还不小心和她结下了灵契,看来另外一个形态的自己,实在学不会藏好自己的心。 本来那日之后,他已经竭力想让自己恢复到正常轨道上。 可他又见到了她,在下元节的祭祀上,在檀楼那间小厅里,她喊他那声“岑师兄”时,他就认出她来了。 奇怪的是,他本来应该暗暗高兴的,但却表现得很生气。 或者说他不明白自己那点无谓的怒气从何而来。 本来他已决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了,接受他还是孤单一人的事实,可是她又来找他。 他总是碰见她。 她又给他送糖糕,还说来见他“不勉强”。 曾经她的出现,像是一根绳拴住了不断下坠的他,可现在,她让他卡在这一处深渊,不上不下。 他搞不懂,也不敢想。 岑钧月皱眉,感觉到心头的异样,他小心抬起左腕,下意识不想惊动靠在他肩上的人。 寥寥月色中,手腕处交叠的青筋再次隐隐泛起血红来,在略显惨白的肤色里反衬出一丝诡异,但除此之外,还有忽明忽暗的一圈金色藤蔓印记缠绕闪烁。 兽化的自己,实在直白得多。 可若是这样可耻地摇尾乞怜,不是太难堪了吗?她应该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她或许只是好心帮他。 幸好灵契新结,尚未锁死,还可以解开。 正当他想要运力时,或许是因了他的动作,那颗脑袋跟着动了动。 一瞬间,他的心竟像是被什么无形丝线轻轻牵系着提了起来。 直到对方瞬间绷紧许多,小心翼翼地想往后撤,他知道她已经醒了。 或许就是这样,她是他难醒的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