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千心中微动,摸出镊子夹着那根蛛丝装进小袋子收了起来。 “咦,我怎么……睡着了?” 她动作一顿,听见身后响起纪敏之迷迷糊糊的声音。 这家伙醒得可真是时候。 “诶?千千?对了,你们可有发现?灵之到底如何了?真是什么邪祟吗?” 果然,他一醒,就是不会得安宁。 柳千千撤出帘帐之内,下地站直身子回过头,就见纪敏之已经一脸忧虑地跑近,他好像确实心大到也没想方才为什么刚刚进屋会晕过去。 “已经可以诊到县主的真实的脉象了。”柳千千说到这又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之前诊出来的强健脉搏是假,如今有了真的,便可对症下药。” 以她现如今的初步诊断,大致能感觉到是血淤亏空,再加上先天心疾,不过虽是境况凶险,但用药调理之下,应是可以缓和的。 “这么说,灵之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她回看了一眼陷在被褥里的奉宁县主。 虽然不敢说能回复到最健康正常的模样,但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于是她给了纪敏之肯定的答复,又说等方子出来可以安排下人去煎煮熬药了。 “诶?钧月兄呢?” 纪敏之兀自兴奋了片刻,又是感谢又是絮叨,好一会儿才发现少了师兄。 “师兄在外面——”柳千千话说到一半,突地意识到师兄此刻应还是金色眼睛,猛然住口,正有些慌张时,恰见师兄从房门外跨入屋内。 她和纪敏之一起看过去,讶然发现师兄的双目上缚了一道白绸。 那双金色眼睛被盖在叠了两层的雪白丝帛之下,布帛贴着高挺的鼻梁耸起微微的弧度,顺着鼻尖往下,师兄的唇色很淡,下颌线条格外明晰流畅。 只是他的唇角平直,哪怕她此刻看不见师兄的眼神,也能察觉到他情绪并不算好。 “钧月兄的眼睛这是怎么了?”纪敏之表现得十分好奇,看起来并没想到别的什么事情上去。 师兄只开口说功法所需,没有大碍。 柳千千一直没说话,她默默观察师兄片刻,发觉他似乎换了一件外衫,肩头的伤口不知是不是包扎过了,反正如今看不出异样来。 “可重新诊过脉了?”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问她。 她忙把自己的诊断说了一遍。 师兄点点头,又审了一道她的方子,便颔首交给纪敏之。 “照此方从今夜起先服几次,明日应就有好转,我们隔天会再来。” 纪敏之忙点头,他开口说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在王府歇下,不过被师兄再次婉言谢绝。 *** 一直到回客栈,柳千千都觉得师兄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刚刚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如今是惊魂甫定,可她心里堆了许多疑问,却又莫名觉得此刻无法开口讲出来。 而且……她最担心的是师兄的伤。 仅仅那么一点时间,她出门已经发现蛛丝全部消失干净,师兄应该不会有空好好包扎才对。 可是师兄现在的气场……怪怪的。 两人一直走到了住宿的房间门口,师兄已经在开门了,柳千千抿唇,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些异常翻搅着的复杂情绪,一时再也忍不住,轻轻拉住师兄的衣袖小声道:“师兄是在……生气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