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会叫她的名字,外人只会叫她刘夫人,或者刘全媳妇。 他是第一个叫她羡云的人,她记得这是他教她写字的第一课。 原来,她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念出来,又听进她的耳朵,竟是这般感受。 但那也就是他们之间说的最亲密的一句话了。 “夫妻”当然是带了玩笑的意思,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更像是同居一个屋檐下的“邻人”。 他助她脱离苦海,帮她重新树立起生活的信心,而她替他掩饰真身,照顾临终前的他,乃至替他收尸。 当他真的离开,她并未难过掉泪。 他早就说过,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生时短暂,白首不过转瞬间。 她只是在将那只仿佛睡去一般安静的红眼兔子埋到树下时,静静在心中许诺。 此生,她只会让他一个人唤她的名。 *** 若柳千千没有猜错,这个新的“刘管家”应也是奉了宫主的令前来“执行任务”,或许他只是计划的一环,但也是因了他的善心,并没有让蝶然失去娘亲,毕竟若真铁石心肠,少了妻女的存在,他应是能更加无障碍的完美扮演好刘管家。 只等刘夫人看起来情绪终于没有那么起伏了,柳千千才问了对方的姓名。 “原籍关中,父姓顾。” “那就……顾姐姐,”柳千千抿抿唇,因为自己牵涉出对方这段伤心事,愧疚到稍显无措,她甚至私心想着除夕夜来会不会也是个错误,在这样的日子里回忆往事,实在…… “已经无碍了,”顾姐姐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她手边,一杯自己捧着喝了一口,这才轻抚着杯壁慢慢道:“只是我第一次对旁人讲起这件事,一开始难免激动了些,你若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虽然心有愧疚,但思及现状,柳千千还是狠下心续又详尽问了问顾姐姐,问对方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信息,比如灵央宫,或者关于他为何会死。 “灵央宫是提到过,但大多都与大人有关,我记得他应是在为大人提供什么消息,只这消息从何处来,我也不清楚,至于死因……”顾姐姐说到这皱了眉,半晌才轻声开口:“他说是药的作用,那药似乎就是为了让妖兽彻底退化成兽形,他还说他应是成功了的那一批,又说大事将近,那人没精力再多管他们这些试验品,他才能得了机会安安静静地死去。” 退化成兽形?闻言,柳千千同样皱了眉,退化成兽形有什么用?试验品又是什么意思?这个“那人”,说的应就是灵央宫宫主了,但…… 正当她脑子里缠缠绕绕许多念头时,顾姐姐又道:“还有,他是叮嘱了我某日进山去寻他的,” 进山? 柳千千一愣,听对方接着解释:“他说妖兽彻底退化前,会有一次非常巨大的妖力溃散,不受控制,且因妖兽等级释放不同强度的灵力,应是等级越高,释放越强,他叮嘱我那日进山去寻他,就是已经预知自己的大限,要在山洞里挨过那一阵妖力溃散,免伤无辜。” 直到从顾姐姐家中出来,柳千千依旧觉得脑袋懵懵的。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快就要连成串了,然而却一时半会如何都抓不住。 “那我们先走了,明日再来拜年!” 纪敏之哄了蝶然好一会儿,似乎是把小萝卜头哄好了,只蝶然和他们再见时还是刻意不看她,只扭着头哼唧。 如今天色已经黑透,街市灯火明亮起来,几乎映得夜空都沾染了暖色。 一路上,纪敏之又在旁边问她这只肥兔子该怎么办,要不要煮了吃了之类的问题,可柳千千没太注意他后头具体又说了什么。 太古怪了,太古怪了,她胸口涌上一阵有什么几乎要破土而出的预感。 这些东西有关联吗?湟水码头的异象,七星阵的差错,乃至……“兔子”的死…… “嚯,都这个时辰了!”也是被纪敏之拍了一下肩,柳千千才回神,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西平王府。 “我不跟你多唠了,还得给灵之放烟火呢,唔……你们的院子说不准也能瞧见,一起热闹热闹!”少年说着露出龇了一口大白牙的笑容,柳千千潦草点了点头同他道别,继续往他们住的小院走。 师姐说过,那处甬道并未连接下一个阵眼“开阳”,看样子通向的反像是“天玑”,而“天玑”阵眼临在镜湖边,就在靠着镜湖的云山崖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