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目光停留了一瞬。 半个时辰后,马车回了府邸,崔璟没进,只在不远处的茶楼寻了个位置。 雪衣依照方才答应的,连梨花院都没回,直接抱着琴去找了李臣年。 如此一来,正大光明,也不会惹出闲话。 李臣年一见她手中的琴,神情僵滞了许久。 片刻,他似乎才醒悟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她:“你说是谁,王景?” “是,李先生果真与他认识吗?”雪衣松了口气。 “王景,王景……”李臣年喃喃的念着。 这合起来不就是个“璟”字吗,还有这熟悉的琴。 他以为死了三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悲喜交加,思绪一时千回百转,李臣年险些脱口而出。 忽而又想到,老友既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恐怕是遇到了麻烦,他恐怕不想让人知晓他活着的事吧。 李臣年又掩了掩情绪:“认识,是故交,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不远处的那座茶馆里。”雪衣答道。 李臣年一听,搁下了书卷,不顾斯文便快步冲出去。 临出门了,他想起身后的人,又回头叮嘱:“对了陆娘子,今日的事你莫要告诉旁人,这琴也请你一定要收好。” 雪衣瞧着他们一个两个都格外谨慎的样子心底的疑虑越来越盛,但什么都没多问,点了头。 李臣年这才放心离开。 交付了一遭之后,时候已经不早了。 雪衣想起方才在街市上的匆匆一瞥,不知二表哥有没有认出她来,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 等她回去收拾了一通,从后山再过去的时候,清邬院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 秋容端着汤羹送进去,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忍不住抱怨道:“杨保说路上遇到了突厥人,公子胃口不好,晚膳便没用几口,这补汤又不喝,这可如何是好?” 雪衣正心虚,将补汤接了过来:“我去送试试。” 秋容眼神亮了,表姑娘在这院子里的确是不一般的:“若是您送去,公子定然不会拒绝的。” 雪衣扯着唇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崔珩正用食指抵着太阳穴按揉,眉宇间郁气环绕,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 当漆盘放下的时候,他薄唇一抿,眼角眉梢满是不悦:“不是说了端……” “走”字尚未说完,瞧见眼前人时,他眉眼舒开,又改了口:“你怎么来了?” 雪衣垂了头,有些难堪:“不是表哥让我来的吗……” 崔珩微微后倾,高大的身躯坐满了椅子,脸上忽浮出了一丝笑意:“你当真了?” 雪衣忽然觉得被戏弄了,眼睛圆圆的瞪着他:“二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珩不答,只似笑非笑地看她。 他发梢还沾着水汽,衣领也微微敞着,较之寻常,多了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雪衣光是被他看着,莫名地生了些热意。 她撩了撩垂落的发丝,声音颤了起来:“表哥那日若是顽笑话,那我便先走了,明日还有李先生的课……” “走什么?”崔珩身子不动,一伸手将她直接拦腰揽着抱坐在了膝上,“来都来了。” 雪衣跌坐上去,连忙调整了下姿势。 可崔珩膝盖有意一顶,雪衣便抓着他的肩不敢再动了,只声音低了下去:“我不走了……” “我没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他笑道。 雪衣微微羞窘,早知便不来了。 崔珩隐约间闻到了一丝香气,目光一顿,拨开她攥着发丝的手,也撩起了一缕递到鼻下,轻轻地嗅着:“好香。” “大概是皂荚叶,我昨日用了它洗发。” 雪衣将那缕发丝一点点抽了回来。 “皂荚?”崔珩盯着她,顺着那发丝又俯身,落到了她的颈侧,拨开了衣领,像野兽般逡巡领地一样一点点嗅着,“我怎么,似乎闻到了一股擦琴用的松香?” 他声音一落,从她胸口处抬头,雪衣被那过于棱角分明的五官逼视着,心脏砰砰直跳。 他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一点点的松香都被他闻出来了…… “我今日学了琴,的确用了松香擦弦。”雪衣答道。 “在哪儿学的?”崔珩一手下移,托住了她,声音虽淡淡的,但不难听出威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