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陆雪衣那张脸。 “你若是有心仪的,只要她门当户对,出身清白,我同你祖父说说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大夫人见他不说话,猜测道。 门当户对,出身清白,陆雪衣一个都不占,若是知晓了她间接还与兄长的死有关,母亲定是不会答应。 “没有。”崔珩只沉声道,“总之,这婚事我不会应允。这爵位,不要也罢。” “不成婚,不袭爵,你这是在威胁我?”大夫人盯着他,“你是不是仗着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仗着崔氏未来一定交给你,连孝悌之义都抛诸脑后了?” “儿子不敢。”崔珩低头。 他头虽低着,但脊背却笔直。 “你翅膀当真是硬了!” 大夫人气得重重地拍了桌子。 却又无可奈何。 她的确只有这一个儿子,整个崔氏也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她还真拿他毫无办法。 “你……” 大夫人气极,一连说了几个你字,最后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门口,“你走,你给我滚出去!” “那母亲早些休息。” 崔珩一如往常朝她行了礼,当真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大夫人实在气得不轻,抄起手边的杯盏就想砸过去,可都举起来了,她想起二郎这些年的隐忍委屈,到底还是没舍得砸下去。 “真是造孽,我怎么生了这么个驴脾气!” 大夫人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掩着面啜起来。 “夫人且宽心,二郎嘴上虽硬,但您瞧,他话里话外,分明是顾念着大郎君才不愿娶那位郑娘子的。”林妈妈劝道。 “我知道,二郎最是心软,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肯说。”大夫人无不为这些年的忽视悔恨,“为着立长还是立贤闹成今天这样,大郎死了,二郎也不痛快,照我说,不如不动地好,我只想两个儿子能好好的,便是连这点心愿也不成。” “怪只怪,他们托生在了这勋贵之家,爵位,婚事,哪儿能是他们自己做主的呢,便是连我也做不了他祖父的主……” 屋里的声音悄然低下去。 外面,崔璟也从一开始的欢喜冷却了下来。 他实在没想到,行简这些年为他隐忍退让了这么多。 母亲在他们兄弟之间也痛苦纠结至此。 三年过去了,如今终于要请封爵位了,他若是此时回来,行简定然又要让他,母亲也定然更加痛苦,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你怎么回来了?” 守在门外的李臣年看见他折回,面露讶异。 崔璟将听到的解释了一通。 “那你打算如何是好?”李臣年问。 “现在是不能回了。”崔璟答道,“我是想等请封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回来。” 行简为他隐忍了那么多年,在这样的关口,他也该让一回他了。 李臣年算了算,从老国公回来,到折子递上去,大约也用不了几日,确实不急于这一时。 “你当真心甘情愿?” “甘愿。”崔璟答道。 若说他从前的确还有长子嫡孙的自尊作祟,如今却是心服口服了。 行简这些年暗地里让了他那么多他都争不过,如今他脚已经废了,更是不作他想,只要能帮到行简也一样算是为崔氏鞠躬尽瘁。 但莹娘仍在利用他的名义逼婚,且行简并不愿意。 他不能坐视莹娘继续这般利用他去逼迫行简。 “我待会儿写封信,你帮我悄悄送到郑琇莹的住处。”崔璟想了想,朝李臣年开口道。 “什么信?”李臣年问。 “告诫信。”崔璟敛了敛眼神。 只要莹娘现在愿意答应回荥阳,她从前做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追究,否则他只能不顾情义了。 但愿莹娘这回当真能悔悟吧…… *** 廊下,崔珩脸上虽平静,但与母亲的争执勾起了往事,他心里却并不平静。 他们原本谁都想为对方好,结果最后却弄得一团糟。 夜风一吹,他心口堵了许久的那股躁闷才舒缓了一点。 正欲拐出去的时候,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松香的味道。 定睛一看,正前方的窗下掉了一块擦琴用的松香。 “这东西怎么会落在这儿?” 崔珩抬了抬下颌,原本守在院门下的小厮过来捡了起来。 “方才李臣年李先生派人送了东西来,可能是不小心落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