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是一直厌恶表妹吗,当真不是你?” “那是我的亲侄女, 我难不成是铁石心肠吗?”二夫人眼中噙着泪, 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崔三郎不说话了, 毕竟是他的生母,他不好用过多的恶意揣测。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表妹早上还好好的同我话别,如今竟是连尸首也没找到, 怎么偏巧让她给碰上了?”崔三郎又悔又气, 趴在床沿咳了起来。 二夫人连忙叫了痰盂, 又伸手拍了拍他:“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陆丫头命不好,我安排人多做几场法事,再给江左多送些银钱,想来陆丫头在地底下也能安歇了。” “可表妹还那么年轻……”崔三郎一想起来,仍是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人毕竟已经走了,你伤心又有何用?倒不如打起精神好好料理她的丧仪,也算对的起她了。”二夫人又劝道。 崔三郎没办法,只能点了头:“那还请母亲厚葬表妹。” 凝晖堂里,大夫人听闻了消息也犯了头疼,摇着头直叹可惜。 崔璟自打知晓后,更是像丢了魂一样,一直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突然出事?” 他明明派了船在后面跟着,就是防止出意外。 怎么同在一处江上,他的船没有出事,偏偏表妹的船出了事? 当真有那么巧吗,还是二房动了手脚? “大郎,人死如灯灭,你也莫要太过伤悲。”大夫人劝慰道,“不过陆丫头既救过你,她的丧仪我们自然得多出出力,我已安排人托了东西送到江左去。” “可……”崔璟仍是觉得有哪里奇怪。 他琢磨了许久,才想起来崔珩,对了,行简,表妹遇难这样大的事,行简为何连面都不露? 表妹连尸首都没找到,难不成是行简从中做了手脚…… 他正猜疑,崔珩便进了门来。 “二郎,你的手怎么了?”大夫人敏锐地看到了他手上一指长的血痕。 “没怎么,我今日带了人去寻表妹的尸首,无意间刮伤了。” 崔珩淡淡地道,微微背了手。 原来行简还在找表妹,崔璟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大夫人一听也点了点头:“三郎卧病,二房那边没人撑着,我们是该帮衬着点,你多派些去找找,即便人不在了,至少也得找到尸首,那么好的姑娘,要是让鱼给咬了,虾给吃了,可太作践人了。” “好,母亲尽管放心。”崔珩应了一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又道,“只是找人需费些周折,这几日我恐怕要外宿,不能来给母亲请安,母亲见谅。” “都这种时候了,何须拘小节。”大夫人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那我也去找。”崔璟附和道。 崔珩却打断了他:“江面风高浪急,湿气又重,兄长体虚,莫要伤了自己,这件事交由我来办便好。” 他眼尾满是红血丝,声音也有些哑,一看便是疲倦过度。 看来行简对表妹是真心的,表妹若是知道,恐怕也不会那么怨怼他了。 崔璟没再争执,只拍了拍他的肩:“身体要紧,莫要累垮了自己。” 崔珩点头,匆匆处理完府里的事,换了身衣服后便去了光德坊。 *** 光德坊里 雪衣醒来已经半日,脑海里走马灯似的,眼花缭乱,加之迷药的药效没过,她浑身无力。 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些精气神,由晴方扶着下了地。 不看不知道,细细一瞧,她才发觉这里看着普通,同她初见的相差无二,但内里的陈设却都换了一通,黄花梨木香几,小叶紫檀拔步床,千秋书架,紫竹屏风……每一样都不是凡品。 金屋藏娇,他倒真做的出来。 雪衣敛了敛眼神,打开窗子,只见庭中植着一株硕大的桂树,桂花如米粒,黄灿灿的,星星点点夹在在葱茏的绿叶中。 秋日傍晚,于树下纳凉,桂花同载酒,配一二瓜果,颇有雅趣。 但若是人被关着,一切便提不起了兴趣。 她眼神又往门前望,只见门边严严实实的安排了四个魁梧的守卫。 晴方几次想出去,都被客气地请了回来。 对付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二表哥竟出动了这么多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 雪衣出不去,只好又回房睡下。 昏昏沉沉间,她忍不住去想府里的状况,姑母现在一定极为得意,三表哥兴许会为她哭一哭,最为真心实意的恐怕只有大表哥了。 这回可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