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已经深入皮肉,血珠汨汨滑落他僵硬的颈脖,像有一根羽毛划过,痒进他的骨头里,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在干什么?” 胸口上的压迫感尚存,沉霓开口时气若游丝,嗓子像被像被一块嶙峋的粗石堵住了一般,声音又哑又沉。 沉照渡缓缓低头,被他妥帖放在蒲团上的沉霓睁开了眼睛,软疲的手无力地挂在他护腕上。 “还不把剑放下!” 气急的她一开口便呛得连咳几声,沉照渡铿的一声扔掉手上的长剑,连滚带爬地跪到她身边。 “你、你……” 他有好多疑问,想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想问她为什么会醒过来,但看到沉霓还咳嗽不止,还是闭上嘴巴将她扶坐起来。 “要喝口水吗?” 晕厥太久,沉霓起身时晕晕乎乎,头一歪倒在沉照渡肩头虚弱地靠着:“喝……” 沉照渡忙要起身,又被她软绵绵地拉住衣袖:“你要去哪儿?” 她又急又委屈,倒把沉照渡听蒙了。 “当然是给你倒水去。” “那我不喝了。”她拉紧他的手,用额头抵住他的胸口左右蹭了蹭,“我更想你陪着我。” 不同于刚才的冰冷僵硬,他怀里的沉霓温暖柔软,微弱的气息扫过他开裂的手指,湿润他龟裂的土地。 “那吃个水果?” 他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梨子,在干净的蒲团上擦了擦递给沉霓。 沉霓抬眸看了他一眼,嫌弃地推开:“这是供品,我才不要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沉照渡蹙眉犯难:“那……”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了吗?”沉霓想敲他的榆木脑袋,“你看着一点高兴欢喜的样子都没有!” 陈方丈和她说过,龟息丸能伪造出死亡的假象,药效奇猛无比,虽不会伤及根本,但起效时越是挣扎,封闭穴道的过程越艰辛痛苦。 如果她安安静静躺着等穴道封闭,假死就会像睡觉一般容易,若不是为了提醒沉照渡,她才不需要辛苦和药丸争夺呼吸。 结果这人还真的不听她的话,打算自刎。 她恼得伸出双手掐他邋遢的脸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指下的脸蛋不再是小时候的柔软细腻,坚韧粗糙,已经被沙场的风打磨成一把锋利的匕首。 沉霓还想再掐几下,沉照渡突然扑上来,用双臂紧紧抱着她,直到两人紧紧相贴,交缠的双手还是不愿有一分一毫的放松。 “喂……”沉霓快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想用手推开他时,忽然有一滴温热的水滴在她后颈,凉凉地滑进她的脊背。 “我会痛。” 他没头没脑的话让沉霓往外推的手顿了顿:“那你掐回来?” 伏在她身上的沉照渡肩膀微微耸动,柔软的嘴唇贴在她跳动的脉搏上。 “所以,这不是梦,对吗?” 这不是梦,他的一生所求,真的回到他面前。 他的执念,被所有人唾弃鄙夷的贪嗔痴都不是虚妄,丝丝缕缕纠缠成红绳,将他和沉霓绑在一起。 任谁来也分离不了。 眼泪时不时滴在她皮肤上,偏偏沉照渡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沉霓轻扫着他微微抽动的后背:“好了,再哭宝殿要被你淹没了。” “谁哭了。”他的反驳没有一点力度,还不肯起身,只松开环在她背上的手偷偷擦了擦眼睛。 沉霓唇角弯了弯,没再调侃他,任由肩背宽阔的他靠在自己身上,汲取她的温度,以探虚实。 “沉照渡。”拥着她的手臂又要收紧,沉霓不再纵容他,“你再收紧我就真的要死了。” “不许说死!” 他激动地起身,一双眼睛被泪水洗刷得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