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穿着身青色长袍,笑容满面的和老夫人寒暄。 他和老夫人都出自江东,也算熟稔。 边上,站着个俊朗少年,他垂着眼睫,到底是年纪轻,没能掩住脸上的情绪,面上带着几分不甘,袖袍下的拳头死死握紧。 “祖母。”萧明珠走近唤了声,又朝着老人欠了欠身,“沈爷爷。” 老人紧拧地眉头舒展开,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是明珠呀,才一年多没见,如今出落的愈发漂亮了,倒是便宜了我家这小子。” 他说着,又去呵斥边上的少年,“淮宁,还不快给明珠道歉!” 沈淮宁拳头紧了紧,沉默了会儿他脸色青白,低声道:“对不起。” “慢着!” 老夫人眯着眼,捻着串佛珠淡声道:“沈太傅,有一点老身可跟你说清楚了,这丫头自幼被我们宠的娇气,可受不得半点委屈。” 沈太傅忙笑着道:“这是自然,明珠这么讨人喜欢,谁能舍得让她受了委屈呢?” 萧明珠神色有些恍惚。 老人面相慈祥,见着她时总会和蔼的喊她,若是她在沈淮宁那受了气,还会气得要收拾他一顿。 那时,萧明珠天真地以为他真的把自己当孙媳妇看。 直到镇国公府轰然倒塌,她被赶至别院住,永远也忘不了他站在院外嫌恶的声音。 他说:病着又如何?虽说如今圣上放过了她,可她到底是个罪臣之女,让她在府里就是个灾难,留着她自生自灭就行了。 稍许,萧明珠回了神。 有些人表面和善未必就是好人,同样,冷着脸的也不一定全是坏人。 老夫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沈太傅,不妨说下那个柳纤纤是怎么回事?” 沈太傅神色没有半分变化,笑着道:“那柳纤纤,是我府里教书先生的养女,淮宁这小子自小就尊师重道,见着恩师的女儿受辱,所以……” “受辱?”小姑娘清脆的嗓音响起,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嘀咕道:“可是分明是她先弄坏别人东西呀。” 沈太傅脸色僵了下,“什么?” 他毕竟不在现场,只听说柳纤纤到了宴会里,和人发生了争执,他那个孙子出头帮忙,和镇国公府的嫡小姐吵了起来。 “是呀,她弄坏了妙妙的簪子,还在那里哭,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妙妙欺负她呢。” 沈太傅脸色黑了一瞬,扭头瞪了一眼沈淮宁,才抬头问:“妙妙是?” 萧明珠好心解释道:“刑部右侍郎孙大人家的小姐啊。” 沈太傅火气蹭的一下冒了出来,看向沈淮宁的眼中止不住的失望。 因为一个外室所生的女儿,得罪刑部右侍郎? 往日还觉得这个孙子聪慧灵敏,如今看来,怎么如此愚钝不堪,连该如何取舍都不会。 刑部右侍郎虽不算什么,可谁会愿意平白多个敌人? 老夫人冷笑起来,讥讽意味极浓,“沈太傅可得看好了,这少年人啊可最是经不得诱惑,可别做出什么丑事,有辱沈家的门楣。” 沈太傅脸色变了变,也想到了这一点,可被当场说出来,面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老夫人说的是,老夫一定会严加管教。” 老夫人点到即止,淡淡道:“沈太傅自便。” “等老夫问清楚缘由,再带他来和老夫人赔罪。” 沈太傅说了声,沉着脸带着沈淮宁离开了。 今天来一趟镇国公府,他的这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坐上马车后,他压着的火气才忍不住爆发:“你是怎么想的?为了个外室所生之女得罪镇国公府和刑部右侍郎?” 沈淮宁有些心不在焉。 萧明珠从进门到他离开,从头到尾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那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他整个心脏都像被揪紧了,不太舒服。 “老夫在问你话!” 沈淮宁一下子回了神,压下那些情绪,低声道:“可我若不救纤纤,那孙妙妙定会饶不了她。” 沈太傅冷着脸问:“那也是她的事与你何干?” 沈淮宁抿紧了唇没开口。 沈太傅瞧着他这模样就知道什么情况,冷声提醒道:“你要分得清轻重,一个外室之女而已,不要因为她惹了镇国公府的不满。”m.DxsZXeDu.coM